龚海就说:“师妹,你也该找个人替你几小时的。”
“潘师兄知道,我们科没人了。还有郑师兄,是不是?我们科石主任下夜班,陈院长在干诊躺着呢。”李敏说着话,穿了鞋子、拿了拖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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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敏出去了,吴冬就提高声音,对远隔了几个位置的穆杰建议道:“穆大哥,那个刘大夫刘立伟跟谢逊是中学同学,他们关系非常好。谢主任去上海进修腹腔镜,但是他与病理柴主任是大学同学,听说是上下铺的铁哥们。
要不你跟柴主任说一下,看怎么请刘大夫吃个饭、喝个酒的。李敏按着程序没有做错,而向主任那人一贯把持手术,他来了也不会给刘大夫上台。他就是面子上过不去了。”
“行,我一会儿就跟我表哥说一声。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谢谢兄弟了。”穆杰朝吴冬抱拳。这倒是个会说话、会做事儿、心里明白的……
“是啊,是啊,那个手术,向主任来了不会给刘立伟上台的。”骨科住院总赶紧跟在后面:“要是柴主任出面,我去急诊室请人,我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怪不得小师妹的,我要先看了创面,我也会那么做的。”
穆杰朝王大夫笑笑。敏敏才说他的话言犹在耳,这人刚才还告诉敏敏,他是没在紧急情况下把程序弄明白。这一会儿又说向主任来了,也不会允许刘大夫进手术室了。
糊涂吗?
自己这外行都记住了、都听明白了的关键点,不知道他是没把程序为重要点往心里记,还是故意地装糊涂。这人?再有类似的事情,估计他这人还会这样。罢了,“糊涂虫”哪里都有,自己没有 “教明白”他的责任,但是回头一定要提醒敏敏小心这人了。
不拉开和他的距离,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的“糊涂”再坑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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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强在急诊病房转了一圈,就回去干诊病床上躺着了。
腿软、疲劳感,挥之不去。
“小舒,晚上我不回家了。你跟爸妈说十一楼搬家事情多。也别让孩子们过来。我在食堂订晚饭就可以的。”
“行啊。那你好好睡一觉吧。”舒院长说着拉上床帘。但是正午窗外的阳光,还是把屋子里照得比较亮。
陈文强闭眼睡了,舒院长也斜倚在陪护床的被子上,慢慢就眯缝起眼睛来。
日影偏斜,电话铃声响起来。舒院长伸手接拿起话筒。
……
“嗯,是我。嗯,我知道。嗯,这不是一回儿事儿。那不可能的。你要理解,我虽为院长,我也要按着国家的规定工作,没办法把国家赋予我的权利送私人人情。是的,是。但我希望你们家不要那么做。全院职工的眼睛看着呢。对,我重申一下,我没有那个权利,我也不敢滥用手里的权利。”
“怎么了?”陈文强被惊醒了。他看着严肃拒绝电话里要求的舒文臣,莫名地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是程主任老伴儿的电话,说他家老程过世了,与那天爆炸累得住院有关。诉了一番日后的日子可能会怎么辛苦,然后要求我把他们家没工作的、不在医院上班的那几个孩子,都比照老李家的孩子一样,安排到院里工作。”
“这怎么能一样呢?老李是倒在工作岗位上。按照传统说法是为了国家利益临危受命,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他是殉职,不是工亡,是牺牲!”
陈文强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我不信老李倒下前,就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他平时在手术台上站不到两个小时,都要下来歇一会儿的。那天从爆炸后,一直到最后倒下,他水米没粘牙地站在急诊室那儿指挥抢救,他忙了快12个小时。”
陈文强以手捂脸:“我要是安排他在手术室上台,多少在麻醉和消毒的时候,他还能抽空儿坐坐,喝点儿水的。”
“小强。有关老李的事情,我上次已经和你细说过了。你知道你这次为什么病得这么重不?就是你对老李这件事儿还有心结。你这心结不解开,你这次没法好利索。
可是你这样哀伤老李的去世,你倒不如说我不该把你弄回来。要是没有后面这一连串的变故,你在南方做你的神经外科主任,也就没了布置老李在急诊室指挥抢救的内疚了。
说到底,你心里越不过去的坎,是在这儿是不是?”
陈文强沉默。
“唉!小强啊,你想过没有,你要是不回来,老李势必要进手术室上台的。重复的话,我不想再说。你明白他逃不过这一劫的。
那我问你他家那三个小子怎么办?
若是没你在,我给他报个工亡,安置一个孩子在制剂车间工作,谁会说我做得不好、不仁不义了?比我现在费尽心思给他申报“烈士称号”要省劲儿多了吧?
再说李嫂子能舍下孩子去陪他,不就是因为这四个孩子有你做依靠?你要再这么赖着,你就对不起我这三□□不解带地照顾你,你就要耽误工作了。我也不给你在爸妈跟前瞒着了。”
陈文强被他说得讪讪的,顾左右而言他:“我就是说老程他老伴儿太过份了。她莫不是糊涂了?”
“糊涂?她那是糊涂了。她明白着呢。她知道老程的直接死因是什么。所以才会跟我反复强调说自己以后会怎么艰难。她跟我说要是不同意,她就把老程的尸身摆在楼下不火化了。”
陈文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