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箱子放回,手指一抹,锁头锁死。
她的东西,只能她碰。永生。
他正要起身离开,忽然脚步一顿,随即手一挥,侧面的窗户被打开。
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冰球。冰球中隐约有东西,暗光闪烁。
他眼底现出憎恶神情,似乎很不愿意看见这东西,然而最终他手一抬,冰球缓缓飞起,落入他掌心,随即碎裂。
碎裂的冰屑间,是一截骨头,骨头看起来是指骨,不像新鲜的,透着些暗沉的黑色,似血色又似沉积的毒,他将指骨不断翻转,终于看见斑驳的指骨上,有一小处现出骨头原本的白色。
他微微一震。
骨头里忽然钻出一只小虫,虫有点像瓢虫,发出微微的蓝光,背上有斑点。他数了数斑点,七个。
他神情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
他又翻过瓢虫的肚腹,瓢虫肚子上有三道印痕。
“三个月……”他喃喃道。
随即他立即将瓢虫和骨头抛出,那虫子在半空中闪过一道蓝色火光,火光虽小却极凶猛,眨眼将那截骨头和自己都烧尽,却没有留下一分痕迹,也没将四周任何东西点燃。
火光烧尽瓢虫和骨头,犹自未灭,穿窗而出,若有目标一般,一闪往黑暗中去了。
他没有动。
不必追出去找那个放冰球的人了,这种地狱业火,会将所有要摧毁的目标,在一霎那立即燃尽。
以往他追过,用尽办法试图留下传信的人,然而每次赶到,都只能看见一抹灰烬。
那些人,总有办法让他无法找到任何线索,无法找到想要找到的人。
这样的传信,这些年总共四次,今年就发生了两次。
越来越急迫了吗?
这些年用尽心力,登上高位,就为了能拥有足够的力量,翻转这山川河流,以强悍的手掌,覆盖住自己想要的目标。然而,大荒太大,太神秘了。
他们耐不住了,而他,也没有耐心和时间,再等待了。
有些很厌恶的事,终究要做。
他吸一口气,慢慢起身。
出侧间,侧方走开五步,是梳妆台。
黄铜镜暗光明灭,倒映影影绰绰身影,他双手撑着妆台,恍惚里看见自己,站在妆台后,手放在一个女子肩上。
那一日,他误以为别人是她,倾吐衷言,然而命运如此诡谲,不想给你的就永远吝啬,鼓足勇气吐出的心事,误投。
那是他和她第一次针锋相对争吵,痛彻心扉,原以为那一刻便是最冰冷的决绝,后来才知世间苦永无止境,直抵地狱最深层。
到如今,也似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