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她这一路,得到多少便不得不失去多少,在艰难竭蹶中,将自己慢慢变了模样。
景横波梳理的手指停了停,冷笑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眼神,她特别烦躁。
似乎久已压抑的情绪,便这般被翻起,时间的巨掌轻轻一拍,往事就哗啦一声冲到眼前。
不,不要。
她三把两把将头发扎好,笑道:“看完没有?”
身后静了静,他并无被发现的尴尬,只轻轻道:“你换了位置,我看不见了。”
言下之意你赶紧换回来我好再看。
景横波被他的厚脸皮气乐了,哈哈一笑道:“那再给你看个精彩的。”
手一挥,哗啦一声头顶瓦片飞出屋顶,一些碎瓦砸下来,砸破了床顶,灰尘簌簌落,他拖起被子挡住。
景横波手又一挥,他连着被子飞起来,在床顶上滚了滚,啪一声砸落在床上。
头顶泥尘滚滚下,落了他一头一背。
景横波露出报复成功的笑意,嘴里却发出尖叫。
“啊啊啊你是谁?啊啊啊啊救命啊!”
她的叫声很有穿透力地传出去,穆先生还在和被窝挣扎。
门砰一声被踹开,那些罗刹门炎帮的人冲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那领头男子,行色匆匆,似乎刚赶回来,急声问:“怎么回事?”
“他——”景横波指着穆先生,满面惊惶,“他刚才砸破屋顶,落在了我床上,吓死我了!”
一帮汉子们听见了屋顶破裂的声音,此刻抬头看见,果然屋顶有个大洞,而床上的人趴着,满身灰尘,一看就是从屋顶掉落的。
这些黑道汉子满面凝重,领头汉子手一挥,其余人各挺刀剑,逼近了穆先生。
趴着的穆先生慢慢转头,看着景横波。
景横波背着手,笑嘻嘻地看着他——叫你看,叫你嘚瑟,叫你赖我,现在该慌了吧,怕了吧?
结果她又失望了。
穆先生不仅没露出失望惊慌之色,还对她眨了眨眼。
他好像一点都没被卖的痛苦,仿佛这只是一个游戏。
景横波眨眨眼,盯着他,他眨眨眼,看着景横波。
景横波觉得这真是比拼定力的一个游戏,而且她好像要输了。
最前面一个炎帮帮众的刀已经快要触及他的喉头。
他依旧浅浅笑着,唇角一弯,只看她,似乎真的将命交给了她,又似乎这是他对她的一个考验。
景横波觉得莫名其妙——这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开始印象还不好,怎么就敢这么有底气?怎么就敢将命交给她?
那就死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