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冲了个凉水澡。
软香在怀,他一早醒过来时候,手还在她胸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那里的,怀中人睡得很沉,可他怎么受得住。
霍澜庭只当没听见,去拿电吹风吹头发。
徐迦宁见他无所谓的,也未在意,去浴室洗手洗脸,霍家的洋楼里比苏家厅堂大一些,和霍澜庭一起吃了早饭,他要出门,她也要走。
二人一起走出院子,并肩而行。
今日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穿了毛衣休闲裤,以及风衣。
还是一个色系的,出了院子,远远地就看见三姨太和苏莹站在花圃前面有说有笑地,走到面前了,徐迦宁随着霍澜庭都打了招呼。
三姨太客客气气的,苏莹也是一脸笑意。
徐迦宁今日心情不错,还停了一停:“今日阳光明媚,很适合打牌,打牌还缺人的么,缺人我给你们凑手呀,可比出去乱逛强多了。”
三姨太干笑两声,登时婉拒:“不了不了,今天天好,我正和苏莹说着,也要一起出去转转,今天不打牌了,改日的,改日缺人一定去叫你啊!”
她说好,随即转身,跟上了霍澜庭的脚步。
他回眸看见她唇边笑意,知道她故意逗三姨太,不由心有感触。
有时候,她就像个谜团,如果不仔细看,不仔细体会,永远不知道她说的那一句话是真的,那一句话是假的,他总是摸不透她的心。
或许是看出他神色来了,徐迦宁快走两步,到他前面又转身过来倒退着走,看着他笑意浅浅的:“又怎么了?”
他怕她脚下踩到什么,直瞥着她脚底下:“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你对我说的话,有几分真。”
她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难得心情好,还拍了下手,将两手都背了身后,站住了,等他走到面前,这才开口:“这样吧,我们约定一下,要彼此坦诚,彼此信任,从这开始。”
他想了下,点头:“好。”
她转过身来,见他脸色还有点冷峻的,心中还有歉疚,难得迁就他,对着他伸出了手来:“那我先坦诚下,我现在想牵手,一起走。”
这姑娘今日穿着打扮,电影明星似地。
长发烫了一下,些微的卷,都披在脑后,额前碎发还别了个树叶的发卡,看起来娇媚至极。
她还扬着脸,纤细的手伸在自己面前,实在坦诚得很。
霍澜庭被她这么一撩,心情荡漾,立即牵住了她的手,他脚步本就不快,这么一来更是慢了下来。
出了家门,霍澜庭问她去哪,徐迦宁说随便走走。
他说先送她,可她婉拒了,说想一个人转转,随后会回苏家有事。
明日就要去学校读书了,他想和她一起走走,想来自己也是忙,她无意于此,也就算了,叫上司机开车,霍澜庭先行离开了霍家大门。
司机开车带他离开,不过片刻,他就叫住了司机,让掉头回来。
才说过要坦诚,其实他当然是想时时刻刻都同她在一起,这个时期正是特殊的蜜意期,离开一会儿就会想起,不在身边当然更多担心。
随便走走,随便转转,随便,那是有什么事,想去哪里?
司机开车往回走可还不等到了霍家门前,一辆电车擦身而过,霍澜庭无意间看向窗外,立即叫司机停车,刚才一瞥之下,他已经看见了,徐迦宁就坐在电车的头等座前面,她坐电车走了。
洋楼前面就有电车,这里交通方便。
徐迦宁自包中拿了零钱出来,真是很久没有坐电车了,她享受着一个人的时光,乘车到商铺一条街前下车,也到花店买了一束花,这个时候的玫瑰花都红得娇艳,抱了在怀里,叫了黄包车,到外滩江边去。
从这里坐车到外滩可不近,黄包车车夫要了大价钱,她当即应下,一路到了江上码头,徐迦宁先没有付钱,只不过从包里拿了两块钱在车夫面前晃了一晃,往江边指了一指。
“我要去江边祭奠一个朋友,你在这里就能看见我,这里很难叫到黄包车回去,上次我被一个师傅扔在这里了,所以这次我想出两块钱,不过你得等我一会儿,我不会骗你,回来时候再给你。”
两块钱,车夫连连点头:“小姐说笑了,像您这样的人怎么会骗我们,我就在码头这等你。”
徐迦宁今日穿着,的确更像大家小姐。
她抱着玫瑰花,人比花娇,看见车夫等她的地方了,随即走下外滩,外滩风大,吹得她长发随风而动,徐迦宁脚步匆匆,一路走到江边才站下了。
之前也未想过,也未懂过,所以从未祭拜过他。
相隔千年,想来不知道他长眠在哪里,不知道该去哪里看他,想起沈弋那祭奠的模样,有所触动。抱着玫瑰花,徐迦宁看着江水,和已然跃起来的晨光,扬起了脸来。
仿佛看见,那少年模样。
他翻墙过来,刚好掉进了她的园子里。
她站在石阶上面,怒斥他大胆,他竟然还对着她笑,说她真好看,长得特别像他妹妹。
后来说笑间,他也总是说,她就是他那从小走失的妹妹傻蛋。
他那样笑,分明是故意的,从那时,他胆敢叫她傻蛋,她声色俱厉便打他一通,然后叫他狗子……
千年过后,她在异世醒过来,一切都已过去。
可惜她才刚懂得,才刚明白他的心意,还未真正拥有去碰,就已经结束了。
徐迦宁低眼看着玫瑰花,长发随风飘起:“傻狗子,你现在在哪里呢?是不是投胎转世了呢?但愿来生你能人生如意,别再遇见我了。”
江水涌上外滩,又褪去。
她迎风而立,看着天水一线处,那无边无际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