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到底很恼怒,寻了凳子来,将朝服一脱,把白袍褪了下来。
“拿炭盆来!”他沉着脸吩咐宫人。
林青梅见他脱了衣服,有些担心。
她解下自己的披风,上前要给他罩上,可是他一个眼刀子射过来,她就生生顿住了脚。
“凌哥哥,天这么冷,你把衣服脱掉的话,会生病哦!凌哥哥脱衣服是因为不合身吗?梅儿可以改尺寸的。”
赵凌手中拿着白袍,冷冷瞥了她一眼。
宫人们很快送来了炭盆,他伸手推开林青梅,将那件白袍扔进了炭盆。
炭盆燃的很旺,衣服很快就烧了很大一个黑洞。
林青梅惊呼一身,伸手去扒,可是炭盆的火那么烫,她的手被烫了好几个泡,零星的炭火溅起来,将她的衣服也烫出了好些个小洞。
“凌哥哥没有衣服穿的话,会生病的。”她一边扒一边哭,可是衣服烧的那样快,不一会儿就烧成了灰,和碳灰成了一样的颜色,谁也分不清谁。
她的双手被烫的通红,可是她的心里更疼。
她疼的不是衣服烧掉了,而是凌哥哥没有这样舒服的衣服穿了。
碧玉急匆匆跑来,看她赤着一双手在炭盆里翻,边翻边哭,登时心都揪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林青梅哭着说道:“凌哥哥没有衣服穿了,他的衣服被烧掉了。”
她连忙扶起林青梅,看着她通红还起了许多水泡的手,鼻子一酸,泪就下来了。
林青梅的一双手生的很修长,白皙丰润,伸直了以后,手背上有几个胖胖的小窝,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可是现下,这双手被烫的惨不忍睹,焦黑的碳灰附着在白皙的手上,冒出了许多水泡,她心疼的拿帕子给她捂住,向赵凌和林玉兰道了声告退欲走。
林玉兰恨得咬牙切齿:“太子爷见到你们主仆俩就心堵,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好生待在院子里,不许出来乱走的吗?”
碧玉不敢回嘴。
废院中没有其他宫人,她要负责林青梅的所有衣食住行,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
林青梅伸着红肿的手忍痛给她擦泪,安慰道:“碧玉不要哭哦!下次我不会偷偷跑来了。”
赵凌站起身,冷冷看了她们一眼,进了殿去。
回了寝殿,他翻出那两件里衣,仍旧拿到院中,面无波澜的扔进了炭盆。
看着肆意飞舞的黑灰,他有种解脱的快感。
林青梅心急如焚仍旧要去翻,可是碧玉拉着她:“小姐,殿下烧的是旧衣服,不值得去翻,我们走吧!”
林青梅咬着唇,楚楚可怜的说道:“碧玉,怎么会是旧衣服呢?明明是梅儿给凌哥哥做的衣服呀!”
她指着尚未烧玩的残片说道:“这样的团云纹,就是梅儿亲手裁的布料呀!”
赵凌冷笑一声:“既然你的手烧坏了,倒不如趁机毁了它,也省的它那么巧给孤做衣服。”
他吩咐宫人取来夹棍,碧玉跪下拦道:“殿下,这几件衣服小姐做做整整半个月,日夜兼程、夜以继日的做,殿下烧了便把,何苦要毁了小姐的手呢?”
他声调冰冷,语气含霜:“你们不听太子妃的话擅闯正殿,仗杀了都是便宜你们,孤如今不过是要她一双手而已。”
林青梅看看自己红肿还冒起许多水泡的手,摇摇手道:“凌哥哥,梅儿的手不好看了,等过几天梅儿养好伤了再把它给你好不好?”
赵凌连一个眼神都不愿丢给她,只冷冷看着碧玉道:“要手还是要命?”
他不会选择等她养好伤再毁了她的手,那代表着他又要见她一回。
碧玉求道:“这衣服都是奴婢做的,殿下毁奴婢的手吧!”
“碧玉!”林青梅有些不悦,“那明明是我做的呀!”
她从不会撒谎。
赵凌笑意冷冷的,对碧玉道:“你听到了。”
他不由分说命人给林青梅上了夹棍,林青梅的手本已受伤,如今经夹棍挤压,手指有如千万把利刃在割一般,她吃痛,哭喊着求饶。
十指连心的痛,痛彻心扉。
赵凌对她的哭喊置若罔闻,其实他更想要她的命,可是如今快年下了,杀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