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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常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又轻叹一口气,“只是,事情还没查清楚,玉哥儿年纪又小,说不清吓到他不好。”

元吉站直了身子:“小公子如今是家主,不能以年纪论之,而且事关大小姐,小公子应该亲自来查清楚,通过别人之口,小公子会有遗憾。”

李奉常露出惊讶的神情,盯着元吉:“元吉,你难道怀疑我们会对玉哥儿隐瞒仙儿的事?这是李家,我们是他们的家人。”

李奉耀站在一旁也瞪眼看着元吉,表达自己的惊讶,但却并没有跟随兄长发出质问。

厅堂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灯火随着夏夜的风跳跃,地上的影子摇晃,又有人上前一步。

“二爷,元吉说的遗憾是情理之中,并非是怀疑谁。”他说道。

李奉常看向说话的人,李奉耀则松口气收起了惊讶,有这个人出面就不用他来打圆场了。

“项都督。”李奉常无声的叹息,“剑南和陇右都离不开人啊,你们都来了。”

陇右节度使项云年纪与奉安同年,比李奉常大几岁,肤白面玉儒雅,出身太原府项氏,虽然不是李家这般祖上从龙之功的开国功臣之后,但却是比李家还要深厚的诗书大族,只是在大夏朝没有大建树气势单薄了几分。

“正因为剑南陇右离不开人,所以我们才都要来。”项云说道,“如果不能亲自看到大小姐,公子和我都不能安心,尤其是公子,心不在剑南,人在也无济于事,所以公子回来是我的主意。”

元吉的决定,李奉常可以质问,但项云决议就不同了。

李奉常露出戚容:“道理我也明白,只是太过于凶险,如今这形势,项大人也是知道的。”

项云点头:“所以我亲自陪同回来,二爷放心,大小姐小公子都至关重要不容有失,剑南和陇右那边也都安排好了,一切有序。”

李奉常声音疲惫又感激:“有劳大人了。”

“分内之事。”项云道。

气氛重新变得缓和又忧伤又欢喜,元吉不再说话垂手而立重新变成安静的下人,厅内的三个老爷们相视轻叹。

“如今姐弟见面,二人都可以安心了。”

白日安静无人,入夜漆黑一片的李明楼所在的院落亮起了灯。

灯并不多,廊下两盏,从夜色里奔来的人们反而觉得什么也看不清。

下人们被金桔拦在了院门外。

“在外边等着吧。”她说道,视线看向这些人,不待看清,有小身影在眼前一晃,冲过了院门。

急促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

李明楼站在屋门后,廊下的灯光透过门缝忽明忽暗的摇晃,她伸手打开了屋门。

院子里很黑,廊下灯光很亮,裹着披风的李明玉从夜色冲过来。

“姐姐。”他喊道。

十岁的孩子声音稚气,跟那日在太原府披着玄色披风挂着长剑,大步流星迈过院门,三步两步跳上台阶的年轻人不同。

“姐姐。”那声音豪放粗狂,像沙石扑面。

李明楼张开手将比她矮一头的李明玉抱在怀里。

她又见到他了,活着的四肢齐全的只有风尘没有鲜血浸染的弟弟。

第6章 第六章 相见的姐弟

这是李明楼十年里第四次见到李明玉。

她十三岁到太原府再也没有离开,李明玉在剑南道,十年内有调遣北征西战,只来太原府探望过她一次。

那一年李明玉十七岁,距离姐弟二人分开已经过去了七年,稚童已经长成了少年郎,他是在去征战的路上,那天下着大雨,雨水冲刷着他的甲衣,少年拨开雨雾冲到了她的面前。

李明楼看到他的第一眼不是想到了父亲,是想到了母亲。

她们姐弟二人都长的像母亲。

因为军务在身不能多停留,李明玉匆匆来匆匆去,第二次再见就是成亲。

三年时光褪去了少年气息,年轻人是专门来送亲的,没有披甲带刀,穿着锦衣华服,肤色如同声音一般,恍若风沙打磨过的石头,粗糙又坚韧。

“姐,你打扮的好看点,一会儿我来背你。”他露出白白的牙齿笑嘻嘻。

她没有等到他来背自己,而是见到了他的尸体,那是她们的第三次见面。

她没想到第四次见面这么快。

李明楼伸手捧住李明玉的脸,借着廊下的灯仔细看。

“小宝。”她唤他的小名。

李家的人都称呼李明玉为玉哥儿,不过她给他起的小名是小宝,李明玉不足月难产,生下来大老鼠一般,她是看着这个大老鼠一点点长大的,在两地分隔的十年,他们虽然不能见面,书信却是月月往来,互相是对方最亲的人。

她看着他长大,又看着他死去,真是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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