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忠笑道:“这是楚国夫人日日所期待事啊。”
连小君叹口气:“大公子,这的确是楚国夫人所期待的事,但不是现在,现在你的父亲死了,对楚国夫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安德忠心里琢磨着该把连小君蒸煮还是炖,随口调侃:“怎么会,楚国夫人就又立下大功啦。”
“但夫人就要失去京城了。”连小君道,“离开了京城,功劳就只剩好听的名字了。”
什么?安德忠将心里刚烧热要爆炒连小君的锅火暂时熄灭,看向他。
“不知道大公子听说了没有,陛下要回京城了。”连小君接着道,“但是,要楚国夫人去麟州。”
那个皇帝要回京的事,安德忠不用听说也知道。
不过要楚国夫人去麟州,还真不知道,也没有在意。
“大公子必然也有人手,这件事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连小君道,“所以”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似乎在思索。
安德忠问:“所以怎样?需要我给楚国夫人送些行路礼?”
连小君笑了,不在意他言语的嘲讽戏弄,肯问所以,就说明开始听进心里去了。
“所以,楚国夫人不能离开京城,陛下现在也别回京城来。”他坦然道。
安德忠哈了一声,将心里架起的锅搬开,道:“楚国夫人这话说给我听可不叫有胆子,真有胆子,去说给你们那陛下听。”
连小君对安德忠微微倾身,一笑:“但只有安大公子能帮楚国夫人。”
安德忠大笑,看两边盘坐的几个大将:“你们听到了吗?在楚国夫人心中,我竟然这么重要。”
大将们有的狂笑有的冷笑更有人说一些污言秽语。
连小君笑道:“这是事实啊,所谓棋逢对手,只有旗鼓相当的人才能互为对手,安大公子这般人物,在夫人眼里心里当然重要。”
安德忠心里哼了声,算那女人有眼光。
“夫人与我说,她能以一介女流之辈得封楚国夫人,手握重兵,掌管一方,是时运所致。”连小君道,“而这时运起于安大公子,如果没有安大公子,也就没她今日。”
想当初如果不是安德忠安排窦县乱兵假冒山贼,武鸦儿的妻子也不会停留在窦县,再然后留在了整个淮南道,而在淮南道一多半都是为了跟安德忠对战。
“如果不是因为有安大公子您。”连小君道,“夫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或许在漠北,或许躲回老家了吧,不管在哪里,都不过是武都督的妻子,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哪有自己霸占一方威风,就没有如今朝廷看重,没有兵马雄厚,也没有美男环绕。
安德忠忍不住笑了,虽然哪里怪怪的,但道理还真是这个道理。
“不是怪。”连小君笑道,“只不过这是不能说出来的大实话,因为不能说,听不到,所以听起来实话反而成了怪话而已。”
能把不能说出来的实话说出来,这件事这种人本就是怪,他安德忠是那种听了好听话就昏了头的人吗?
安德忠拿着刀咯吱咯吱切肉:“所以,楚国夫人这是感谢我来了?如果真谢我,还是把她头送过来有诚意。”
“夫人不是来道谢的,如果说道谢的话,先前的话也适用与大公子。”连小君温润道,“如果没有楚国夫人”
安德忠甩手将刀扔过来,插在连小君膝前,声音暴怒:“如果没有楚国夫人,老子现在早就踏平大夏了,还会蜗居在这种地方?老子被她害成这样还要老子谢谢她不成?”
吼声如雷让整间屋子都在颤抖。
连小君稳稳的坐着,一手握住刀一手轻轻的将衣角拉出来,道:“大公子,你也不能这样想,如果没有楚国夫人,叛军的确应该已经踏平了大夏,但立下战功名声大震耀武扬威的人,可不一定就是大公子了。”
安德忠怒喝:“什么鬼话!除了本公子还有谁?”
连小君抬起手,对他数手指:“野猪儿安守忠,大将田呈,史朝,哦还有你的弟弟,如今的郑王,安庆忠。”
安德忠仰头要大笑,连小君拔起刀单膝起身,这陡然的动作让安德忠吓了一跳,笑声被打断,四周的大将也纷纷起身
连小君没有跃起上前。
“大公子,如果不是楚国夫人守在淮南道,隔绝了东南西北,你以为安康山就只有你可用吗?”
“大公子,如果不是楚国夫人悍勇善战,杀死安守忠,击退田呈,安庆忠和田呈,此时此刻早就在中原腹地横行,你以为他们会以你为尊吗?”
“大公子,如果不是楚国夫人,你的父亲又怎么会让你安坐浙西,那是为了好两面夹击对付楚国夫人。”
“大公子,再说我们这边,如果没有楚国夫人,齐山岂能只在东南道?剑南道岂能只横行西北?他们早就涉足中原,与安大公子你轮番作战,不休不止,您只怕不会像现在这样吃肉喝酒安安稳稳自自在在,不用疲于应战,不用弃城而逃,毫无败绩。”
连小君抚了抚衣袖,站起身,将刀一抛,扔给旁边的大将,大将下意识的接住。
什么!他是骂他是个废物吗?他没有功绩吗?真是狂妄!真是找死!安德忠气的发抖,站起来。
“好,我先杀了你,再与楚国夫人一战,让她看看是谁让谁不能安安稳稳自自在在。”
伴着这一声杀,两边的大将们纷纷拔出刀,声响刺耳,寒光刺目,就要扑向连小君。
连小君后退一步举手高喊:“且慢,大公子,杀了我,我还怎么看?”
这也行?!大将们愕然。
安德忠冷笑:“别担心,我砍了你的四肢,把你放在瓮里,让你活着,到时候抬你去看。”
话虽这样说,没有再下令立刻动手。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