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就用帕子擦干净眼泪,过去浅浅坐下,先是给李令姝夹好小菜,才自己寻了个枣泥糕慢慢吃起来。
两个人刚用了两口,张大福也来了。
他一进膳厅,就瞧见娘娘跟苏果正坐在那一起用膳。
李令姝很淡然,就道:“正巧你也醒了,去叫四喜过来,咱们一起用早膳。”
张大福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他鼻头一酸,却是用力答应一声。
“哎,小的这就去。”
背过身去的时候,却还是偷偷擦了擦眼睛。
这一顿早饭,主仆四人倒是用的和和美美,李令姝也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问了问她们每个人的家庭状况。
等到事情都摸清楚,才说:“别的话本宫不多说,以后但凡有机会,本宫就一定能从南华殿挣出来,你们放心便是了。”
三个宫人对视一眼,一起跪了下来,给李令姝行大礼。
用过早膳,李令姝也不让苏果和四喜收拾,只让她们把得用得点心都包好,一起带着过去吃。
然后就让苏果伺候她换了一身比较隆重的皇后常服,头上梳成圆髻,戴了一顶样式最简单的燕居冠。
这顶冠官称为双凤翊龙冠,在她的冠服中一共有两顶,其中一顶无论规制和用料都极为考究,是参加皇家大宴时所用。这一顶就相对简单一些,李令姝估摸着平日里的比如游园会、接见朝廷命妇等事宜,恰好得用。
但这明显也不是日常冠服。
李令姝指出要这一顶冠的时候,苏果还有些迟疑。
“娘娘,这是否太过隆重了?”
李令姝没有多少过去记忆,也不太懂皇家规矩,但她毕竟读过那么多书,看过那么多电视小说,多少知道一些这些是是非非。
再一个,她本就是个聪明人。
见苏果疑惑,便解释给她听:“陛下重病,本宫舍弃一切搬入南华殿,为陛下祈福,替太后分忧,是否为大忠孝?”
苏果毕竟不笨,被她这么一提点,当即就明白了。
“奴婢这就给娘娘挽发。”
李令姝淡淡笑了:“本宫不懂宫中规矩,对有些事还需要你提点,但你又不太通人情,咱们正好互补,一起成长吧。”
这话说得,很是推心置腹了。
苏果感动得不行,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随后却还是小声问:“娘娘瞧着,跟以前不同了。”
李令姝垂下眼眸,看上去有些可怜。
苏果这才又想起来,皇后娘娘比自己还年轻一两岁。
李令姝轻声开口:“我昨夜其实也没睡踏实,想着以后,想着未来,后来天将微曦时,才渐渐想明白过来。”
“若我躲着,怕着,慌张着,日子就永远没有出头时。”
苏果听着,心里也升起些斗志来。
“娘娘说得对。”
李令姝点头:“咱们都还年轻,往后日子还长,怎么过,全看自己。”
这么说了几句,就把自己性格转变的事轻松揭过,苏果没有怀疑,有她解释,另外两个当也不会多问。
他们三个都要跟着自己朝夕相处,她若一直装样子,岂不是太累?李令姝不想装,索性就只能如此了。
谁又能说以前胆小的人,遭逢大变,以后也还是那么胆小?她这么年轻,成长一些,稳重一些,也无不可。
等苏果给她打扮完,外面就有了声音,李令姝支起耳朵一听,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应当是太后身边的赤珠亲自过来送她去南华殿。
苏果微微一顿,却深吸口气,低声问:“娘娘,咱们这就走?”
李令姝把手交给她,让她扶着自己起身,顶着厚重的燕居冠,就这么端庄肃穆地从寝殿走了出来。
这时,白云飘过晴空,露出夺目的红日,金灿灿的阳光洒入坤和宫,照亮了新婚皇后的那双眉眼。
她脸上淡淡的,轻轻抿着嘴唇,看起来不怒不悲,不喜不愁。
春日的光影在她脸上勾勒出青春畅暖的画卷,好似四月天里的桃李,芬芳绽放。
她穿着这么一身隆重的常服,脸上却突然露出腼腆的笑。
“姑姑早。”皇后娘娘先打了这声招呼。
赤珠就觉得,她似乎还是昨日那个怯懦的小姑娘,却又仿佛变了个人,那些怯懦和胆怯都只是表象,做给外人看的。
看着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她也有些恍惚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大吉。”这么说着,她便上前来请安。
就在这时,一道鸟鸣突然响起。
几人扭头看过去,就瞧见四喜捧着鸟笼,从西羽殿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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