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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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说话总是这么不紧不慢的。

她的语气一贯清淡,仿佛什么事都惹不了她烦忧,然而便是如此的静雅里,却也能让人听出无比深重的威仪。

太后这话一说出口,惠嫔顿时瘫坐在地上,晶莹的泪夺眶而出,哭得很是可怜。

贤妃和端嫔就坐在边上,跟李令姝一般低着头,太后发了这么大火,大家都不敢帮着惠嫔求饶。

太后瞧着这一屋子儿媳妇,表情丝毫未变,却说:“起来,像什么样子。”

惠嫔一抖,被她的宫女桐穗扶起来:“太后娘娘,都是臣妾的错,还请娘娘责罚。”

她这回倒是学聪明了,自己被罚顶多是罚俸,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大问题。

太后却是淡淡一笑:“又不是你抓伤的贤妃,哀家罚你做什么?”

惠嫔也不知太后今日这么故意刁难到底是为何,但她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用,只好坐会座位上,闭嘴不言。

太后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看向贤妃:“贤妃,今日虽是你受了伤,但赏花宴也是你一力督办,你怎么看?”

贤妃脸色惨败,兴许是头一次受这么重的伤,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随时都能倒下。

太后问话的时候,她还坐在那发呆,似乎根本就没听见。

她的大宫女若梅有些着急,忙上前提醒:“娘娘,太后娘娘问您话,让您说今日之事。”

贤妃打了个激灵,仓皇抬头看了一眼太后,见她正沉着脸看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僵了。

太后目光锐利,直刺人心,仿佛心里的所有玄机都被看了个一清二楚,让人无所遁形。今日的事到底如何,她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回禀太后娘娘,”贤妃硬生生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臣妾今日受伤,说到底也算是意外,到底同惠嫔妹妹无关。”

她这是不敢向惠嫔下手了。

这次赏花宴,到底所谓何事,她们三个心知肚明,除了她自己有些小心思,其他的事真不好对外人道也。

现在看惠嫔这么紧张她的神鸟,贤妃也不会特地去得罪人,自然只能自己咽下苦果。

太后要的就是这句话。

岭南振国将军、兵部尚书和内阁首辅,他们三家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太后根本不关心,但太后跟他们还有利用关系,就不能得罪太狠。

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往小里说,不过是宴会上的一出意外,往大里说,惠嫔有没有谋害皇后、谋害其他宫妃的筹谋?

太后不是很想管,她给皇帝娶回这么多妃嫔,不是为了替他管教妃子的,这些傻丫头到底要如何,只要别闹到她面前来,她都不想操心。

她们如果都跟皇后似得老老实实窝在南华殿,她也不会今日特地把人叫过来。

太容易出头的人,都得敲打一番。

太后目光沉沉,她就那么看着贤妃,朱唇轻启,却只是发出一声叹息:“真的?”

贤妃心中一紧,她使劲捏着若梅的手站起身来,冲太后跪了下去。

“回禀太后娘娘,这次赏花宴也是臣妾督办,宴会上出了差错,臣妾自己也有办事不利的罪责,又怎么会怪罪惠嫔妹妹?毕竟她的神鸟也受了惊吓,臣妾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这事要是闹大,她非要罚惠嫔,那她自己也得挨罚,还不如咬牙都揭过,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当无事发生。

太后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把目光错开。

李令姝余光里,就看她淡淡一笑:“你自是聪慧,也很懂事,今日不过是小插曲,哀家不会怪罪你。”

太后突然就慈爱起来:“好孩子,你受了伤的,快起来坐下。”

贤妃这才松了口气,她颤颤巍巍起身,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便是胳膊再疼都不敢松懈。

太后的目光在她们每个人脸上扫过。

“不过,惠嫔的神鸟伤了贤妃一事贤妃这个苦主不计较,也就罢了,但宫宴上闹了这么一场笑话,哀家却不能坐视不理。”

李令姝微微低下头,心想:果然等在这里。

她能想明白,其他三位“妹妹”当然也能想明白,不由全都变了脸色,认真听起训来。

太后清了清嗓,慢条斯理开口:“这一次宴会,是贤妃主理,端嫔和惠嫔协助,皇后是全不知情的,对否?”

这话李令姝不能应,只有贤妃出来说:“是,娘娘所言甚是。”

太后就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和体统,你们作为一宫主位,又都是有头有两的娘娘,办了错事,必要挨罚。”

她这么说着,又叹了口气:“哀家也舍不得罚你们,都是刚进宫来的小姑娘,跟花骨朵一样,哀家很是心疼。”

她这么一说,四个人就全跪下来。

太后也不着急叫起,只浅浅抿一口茶:“媳妇们犯了错,说来也是哀家训导不利,这事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要被朝臣百姓如何议论。”

李令姝立即领头给太后行大礼:“都是臣妾的错。”

太后就道:“在你们来之前,哀家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哀家对你们的教导不够仔细,借着这次机会,罚应当罚,赏却也要赏。”

“贤妃是主事,便就罚闭门思过十日,端嫔和惠嫔罚闭门死过五日,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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