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上辈子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林秀香就忍不住心酸,她忍着眼泪抱住林母,可忍了一下,根本就忍不住。
眼泪跟决了堤似的,直往外涌,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到林母后背上。
重生以来,林秀香一直不让自己去想这个问题,只拼命告诉自己,她的一切财产都会留给父母,也早安排好了保姆在父母身边。
她身边还有信得过的朋友,师姐也会帮着照顾家里,就算没有她在,父母应该也能好好的。
可林秀香知道,根本就不可能会好好的,失女之痛是再多金钱和他人的抚慰都弥补不了的。
“怎么哭了,这孩子,眼窝子怎么这么浅呢!”林母嗓子微哑,先是拍了下林秀香的背,想推她没起,没推得动。
林秀香抱得紧紧的,不敢让林母看到她现在失控的表情。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林母无奈地抱住她,像小时候那样,轻轻顺着林秀香的脊背抚摸,“不哭啊,妈就是那么一说,我和你爸还没抱上外孙呢,怎么着也得看着你成家立业才行,是不是。”
说着,林母还笑了起来。
“妈!”林秀香带着哭腔反驳,气哼哼的样子。
林母笑得更大声了,好笑地投降,“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看看你,还跟没长大似的。”
在林父林母面前,林秀香愿意当一辈子没长大的孩子,但出了家门,她是撑起家的独女,也是带自己组员取得成绩的组长。
相亲虽然没成功,但林秀香先前安排的出差行程却还得如期出发,带着厂里的上次学习引进的新产品,林秀香领着夏卫疆和苏雪兰踏上了去省城的汽车。
因为相亲的事,出差往后延了一周,厂里几个销售小组早都出去了,只有他们没动,夏卫疆和苏雪兰其实挺着急的。
别看林秀香抢了别人嘴里的蛋糕,但蛋糕香不香甜还两说,他们工作压力大了可不止一倍。
不过跟着林秀香,夏卫疆和苏雪兰都不惧挑战,就是怕赶不上别人的进度,他们自己倒无所谓,要是事情没做好,谁也不会怪他们,只会怪林秀香。
卯足了干劲,两人提前做了许多准备工作,两人提前写的工作计划林秀香已经看了,虽然还有不少不足之处,但两人进步之快,林秀香是很满意的。
“秀香姐,徐哥跟领导告你状了。”夏卫疆比苏雪兰性格更活泼一些,在厂里人脉关系广,一些小道消息知道的比别人多,也爱八卦。
林秀香挑了挑眉,这个徐哥就是二组的组长,上次抢片区时跳得最欢的那个,“他说什么了?”
“说你出差的时候办自己的私事,什么风气不好之类的,不过我叔没理他,反而批评了他。”夏卫疆笑嘻嘻的,很高兴看到二组长吃瘪。
这是因为林秀香手里有业绩说话,等二组老徐拿出成绩来,且是足以压过林秀香的成绩来,领导肯定会供着对方,转头就来批评林秀香。
这跟上学的时候,尖子生上课睡觉,老师可以视而不见,而普通学生睡觉,老师就要喊家长,是一样的道理。
林秀香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夏卫疆也给她提了个醒,以后出差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办自己的私事为好,而且家里的小院也不能再拿来摆摊了。
到了省城,三人在汽车站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往火车站赶,公交车上空位比较分散,三人没法再坐在一起说话。
林秀香坐在公交车上,一直在看窗外的景色,市里现在还很破旧,高楼也有,但只有零星几栋,顶多也就十来层的样子,大多数还是二三层的普通楼房。
市里的基础建设还不算太好,但林秀香看着一条条街道过去,就跟看到市值数字在跳动一样。
这条破破烂烂的小街,以后会变成小吃一条街,那个十字路口会建个大商场,周边房价飙升……
想要做生意,想要买房,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钱,所以工作还得继续干下去。
林秀香心里盘算着,市里的门市买不起,可以先拿手里的钱在县城买个门市。
生意做起来,钱就活了起来,有工作在这里,就有个保障,林父林母应该也不会反对她开店做生意。
汽车驶过市政府的时候,在路口停了下来等红绿灯,林秀香百无聊赖地看着如今稍显破旧的市政大楼。
目光转动间,林秀香看到市政大院外墙边站着的两人,眸光一缩。
女人她认识,是杨小禾,而跟杨小禾说话的吊儿郎当的男人,林秀香也认识!
在看清男人脸的那一瞬间,深藏在潜意识里的画面瞬间清晰,林秀香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冷颤。
那个男人,是上辈子她生命最后一刻,开着汽车撞过来的男人。
不会记错的,那张脸,有些凶狠,左脸上有个痦子。
现在这个男人虽然年轻了很多,长相也没有记忆里那样凶狠,但五官是一样的,痦子的位置也一点不错,是同一个人。
恍惚间,林秀香好像又看见失控的汽车朝着自己呼啸而来……
“秀香姐?秀香姐?”公交车什么时候开动的,林秀香一点也不知道,等她回过神来时,是苏雪兰满脸担心地在喊她,摇着她的肩膀。
旁边夏卫疆也一脸担心地看着林秀香。
林秀香突然就颤抖起来,大颗大颗的冷汗往外冒,他们都吓了一大跳,生怕林秀香出了什么事。
见到林秀香目光聚集看向他们,夏卫疆和苏雪兰都松了口气。
“同志,再有两站就是医院了,你们赶紧下车去看看。”售票员也一脸担心地站在一边,见林秀香清醒,忙道。
夏卫疆和苏雪兰点头,林秀香没清醒时,他们就是这样打算的,现在林秀香醒过神来,他们还是觉得应该先去医院看看。
晚出差一天,也不过是浪费一张火车票的事而已,比起林秀香的身体情况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连苏雪兰这样一分钱恨不能分成三瓣花的人都不在意火车票钱,夏卫疆就更不在意了。
“不用了,直接去火车站就是。”林秀香从挎包里拿出水杯,喝了口水,抬手的时候她才发现,手还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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