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想了想,轻声说,“去我的书房吧。”
天不绝点头。
花颜领着天不绝,秋月被准许地跟着,采青则被留了下来。
一路上无话,很快就到了花颜的书房。
这处书房,花颜尘封了多年,数日前带云迟来过,几年来第一次开启了书房,如今带着天不绝踏入,又有不同。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之后,花颜抬步走了进去,掌了灯,天不绝与秋月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入目处,满是尘土。
花颜掌灯后,便站在桌前,有些沉静。天不绝扫了一眼书房的环境。踱步走了一圈,四处看过后对花颜问,“小丫头。这就是你的秘密?满是尘土的一间屋子?”
花颜默了默,轻声说,“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天不绝问。
花颜挪动脚步,走到一处靠近角落的书架旁,蹲下身,从底下扒开厚厚的一摞史书,露出一个暗格,她打开暗格,盯着看了半晌。才伸出手去,拿出了里面存放着的一卷画卷。
画卷已经泛黄,显然是被尘封多年了。
她拿在手里,明明很轻的画卷,看起来似乎压她的手,她费力地抬手拂了拂上面的尘土,将之缓慢地递给了天不绝。
“这是什么?”天不绝不接,对她问。
花颜脸色发白,唇上几乎都不见血色,“一个藏在我记忆里的人。”
天不绝看着她,伸手接过画卷。
秋月凑到天不绝身边,这画卷,应该是她还没有到花颜身边时她画的。
天不绝打开了画卷,便看到了画了一半的人像。
但即便是一半,他也一眼就认出了。
毕竟这个人的画像,在几百年前,有流传下来,虽然极少,但是他在神医谷见过。
四百年前的后梁最后一颗星辰,怀玉帝。无论作为太子的他,还是后来作为皇帝的他,天下百姓无一人骂他是亡国之君,都感慨他的饮毒自尽,在回天无力之下,拱手山河太祖皇帝,以他一人之死,换京城无数人平安。
但是,他前脚驾崩了,她的皇后淑静也随之殉情了。
末代帝后,相伴五载,从太子太子妃,到皇帝皇后,哪怕跨越了时间长河,也时常被人提起,任谁提起来,都觉得可歌可泣。
据说,四百年前,淑静皇后爱画画,时常给怀玉帝作画,有的画卷流传出皇宫,世人见了,惊为天人,纷纷感慨怀玉帝风采,令人心折,可惜,自小伤了身子,太过孱弱,难以担负起已经民不聊生的天下。
天不绝捧着画卷看了片刻,转向花颜。
花颜蹲在地上,静静的,脸色苍白,眉目间笼罩着浓浓的云雾,周身也漫出浓浓的雾气。
秋月也转过头,见此,喊了一声,“小姐!”
花颜似极冷静,慢慢地点了点头。
秋月看向天不绝。
天不绝似迷惑几百年前的人怎么会藏在花颜的记忆力,但似乎脑中又隐隐约约有一个惊得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答案。
他看着花颜,半晌,问,“他是何人?为何一直藏在你的记忆中?”
花颜抬起头,静静地盯着天不绝手里的画卷看了片刻,低声说,“你看过他的画像吧?应该也认出来了。他是后梁怀玉帝,至于为何一直藏在我的记忆里?因为……我是他的皇后淑静。”
天不绝大惊,“你的意思是,你生而带来的癔症,是前世的记忆?跨越了几百年?”
花颜点头,“大约是吧!”话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出生后,因此混乱了好几年,癔症与记忆有关,或者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由,我都不清楚,总之便是这样在我记忆里扎着根,拔不除的那种。”
天不绝看着她困难地说出一番话,压下惊异和不可思议,对她问,“传言怀玉帝和淑静皇后帝后情深,怀玉帝做太子时,只淑静一位太子妃,东宫无其他女子,做皇帝时,为她空置六宫,可是如此?”
花颜点点头,压了压,还是没压住,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