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我真的是白莲花_54(1 / 2)

虽然山中对修士灵识压制得厉害,可李沙的神情里充满揶揄,说话时还刻意朝三位女修瞟了一眼,只看神情就能猜出他的意思。三人低声商量了几句,最年幼的那位便站出来,落落大方地说:“夜道友,我们三人都很喜爱这莲花,可否将它送给我们?”

说着便摊开一只秀美的手掌,等他把花递到手里。

夜岚持花而立,感觉有点尴尬。他不想拿着这么朵莲花,更不想和女修争一朵花;可是那位平常十分安静的老师难得动念,说不定这花就有助于他魂魄补全,他也不能轻易放弃。

他很快就做了取舍,握紧生满棘刺的莲花茎向那三人道歉:“失礼了,我(的老师青岳神君)喜欢这朵花,我也想好生看看它(有什么妖异之处),不能交给三位道友。”

一言既出,十个人里有九个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和他手里的花,唯一垂着眼不看这画面的就是他自己。

这倒不是因为他心理强大,扛得住众人失望和探究的目光,而是因为……刚刚说了那句话之后,一道清净庄严的声音就从手里的白莲花上传过来,直接传入他的识海里:“道友果然还是摘了花。”

不,不是我,我并不想跟你说话,只是代师父摘下来而已。

夜岚面不改色地把花往法宝囊里插,花杆尖端抵到囊口,断口处忽然涌出一点灵气,顺着囊边滑了出来。连念初的声音复又响起:“别把花搁在法宝囊里,不然我就没法跟你交流了。这朵花就是我的化·身,好好拿着,我指点你顺利进山。”

夜岚连掖了几次都没能把花掖进法宝囊,周围的目光也灼热得能烤温泉蛋了。他心里恨不能把这个白莲花神当众揪出来塞进法宝囊里,脸上反而格外平静,镇定地回望众人,还点了点头,用力握着花茎问他:“你能怎么帮我?”

莲花上灵气流转,花刺扎破他坚如金石的皮肤。夜岚险些失手把花扔了,眉刚皱起来就听到脑海中的声音不满地响起:“你手松一点,别把我的花捏坏了。这可是王莲花,你一辈子都未必看得见第二朵。”

这花是从他自己的根茎上生出来的,天然就能当中继站,让有缘人那边的声音画面传到他脑海里。不过他被点化时起,原身就不再发育,一生只能开出这三十朵花,所以每朵花都得用在有意义的地方——比如说有缘人身上。

有了这朵花,他就不用跟在这群人身后,靠有缘人的视角追踪他们,也可以抽空回家……回洞府照顾岳兄和小莲子了。

虽然夜岚态度差点,信仰反馈完全没有,但至少他能拿起这朵莲花,还顶住了众人的压力把它留在身边,这就是个好开始嘛!

连念初坐在他们前行的路上,看着莲花传递回的神意信息,满意地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你留下了我的花,我就会如约帮助你。我看你们爬山爬得这么辛苦,先给你们留几根登山杖好啦。”

……炼成登山杖的法器吗?上界的修士真会玩儿,有这功夫炼个越野车不好吗?夜岚内心毫无波动,只想把那朵花扔到“白莲花神”脸上。

他和连念初只说了几句话,时间不长,可是从他把花拿到手里,就成了这几名同行修士的焦点。年少女修的手掌白白在空中摊了那么久,尴尬又委屈,狠狠地翻了他一眼,退到祖先身后。另一名年长的女修便走出来问他:“夜道友,这朵莲花是否有什么异常?你若看出了些什么,何妨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参详?”

扶余国一名男修也附和道:“正是,刚才道友便说出‘白莲’二字,莫非这白莲花中藏有什么玄机?”

夜岚目光微动,握着莲花道:“这花与我有缘,不能送给各位道友,望请见谅。不过这山中有人为我们备下了登山杖,我们往前走走看吧。”

卢修士在他身后问道:“夜岚你刚才说这山中有主人,莫非就是这白莲花的主人?不会是个花精树妖吧?”

卢道友一猜就准,可不就是个白莲花神!

反正这神又送花又送登山杖,一副不想掩饰存在的模样,他又何必替他掩饰?夜岚低哼一声,朝卢修士点了点头:“他与我老师青岳神君也有些关系,不可轻易得罪。等见着老师的本尊,我会问问他的事,老师自有决断。”

“夜道友!”扶余修士疾疾劝道:“青岳神君已经身亡,就是残躯内再生出灵智,也不是当年的山神了。你可不要被这些山精水鬼迷惑,错把它们当作真神啊!”

四名从他到了云安大世界就热情地照顾他的修士也劝他:“他虽然说自己是神,可若真是山神哪有不敢露面的?必然只是个妖灵而已。夜道友你是青岳神君的弟子,最有资质继承神君遗泽,借这座山成道,不要被那只妖灵欺骗了。”

圆圆脸的修士挤到他身边,伸手抓向那朵王莲,厉声喝道:“这花本就是妖花,夜岚道友还不回头么!”

扶余王室的修士也说:“正是,这么朵花孤零零地插在潭里,周围又无莲叶,怎么会正常?我这几个侄女、孙女都被这花诱惑,道友也抓着花不肯放手,其中必定有妖邪之力作祟。道友不如将花给我,我在神殿中学到了些降妖伏魔的手段,必能解除道友身上的妖力,逼出花妖真身来。”

夜岚握紧手里的莲花不肯让人碰到,抽身朝山里走去,任别人怎么劝也只有一句话:“那人便是妖精也罢,这花与我老师有缘,我不能放手。”

连念初在远处听得更生气,想到自己还给他们预备了登山杖和吃的,简直冤得慌!他索性乘着锁尘返回去,把多余的手杖和食物收起来,只留够了有缘人自己的那份,搁在锁尘上给他送过去。

他自己也懒得再在路上送温暖了,掏出自行车在地上一颠,飞身骑上,直奔岳青峰的洞府。

他从没在山里感到过什么镇压之力,想飞就飞、想跑就跑,骑上车不过几分钟就回到了岳青峰栖身的山洞。洞门在他进入时像商场的自动感应门一样次第敞开,烛火自燃,照亮他前行之路。

临到进洞时,他稍微停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留下的炉灶和盘碗——这里清锅冷灶,盘子干干净净,连点心渣都没剩下。他也是去得太久了。去时才留了十几屉饺子和一桌小点心,却在元泱大世界过了一夜才回来,幸好莲子不要吃东西,不然他们父子岂不都要饿坏了?

连念初自责得都没空理有缘人了,快手快脚地包了几屉蟹黄烧卖;烤上一盘同样大小的荠菜鲜肉酥饼;还剁了章鱼块和龙虾肉馅,像包汤圆一样在中间填上奶酪馅,裹上糊炸成小丸子。

做完菜之后,他还鼓起一道风吹净了墓穴里的烟气,这才托着碟子走向最后一道门。

石门大开,烛光照进洞府,略微映出了山洞中事物的形状。岳青峰仍是躺在棺材里给小莲子开蒙,不过大约时辰不同,这回岳青峰并没在念诗,而是把小莲子泡在泉眼里,从水的性质开始天地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