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一抬头就对上祁冷深邃的眼眸,本该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像深林间幽深的古潭,沉静,又深不见底,不由得一阵心颤。

祁冷一直在看着温晚,眼睛片刻也没有离开,眼下跟人对上了实现也丝毫没有露出心虚的表情,很是淡然地朝她弯了弯唇:“不疼,早就习惯了。”

早就习惯了。

从伤口中取出无数颗细小的玻璃渣,然后涂上酒精就都能面不改色,这都能说不疼,那以前……

温晚的心蓦地一抽,愣愣地看着祁冷的手发呆,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跟她说过这一样的话,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晚晚在想什么?”一只微凉的指尖点上了她的眉心,声音微哑轻柔,带着些说不出的诱惑,“告诉我,嗯?”

眉心一凉,温晚一惊,打了个哆嗦,恍然回神。感觉眉心异样,想都没想下意识就伸手挥开祁冷的手指。

“啪”的一响,让两个人都有点懵。

温晚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稍有心虚,转念想了想责任不全在她,瞪着祁冷故作理直气壮:“不、不能怪我,谁叫你突然碰我!”

祁冷听到温晚的辩驳,看了眼手背上被拍红一片的手也不生气,弯唇轻笑:“好,我错了,晚晚说的都对。”

温晚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祁冷的话显得她特别无理取闹。

不过有个事情她要好好跟他说一说。

温晚正好把纱布给祁冷包扎好,她抬头看向祁冷,撞进一双黑眸,眼神中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沉重得有些心惊,温晚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刚想再认真看看,祁冷已然是那副安静的样子。

温晚有点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有些心累的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要去找程医生聊聊了。

“祁冷,”温晚在脑海中想着措辞,“我觉得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叫我小名的程度吧?而且……”

祁冷眼眸神色晦暗不明,微垂着纤长的睫羽安静地听着温晚说着他们不熟。

温晚一直暗暗观察祁冷的表情,见他神情依旧,悄悄地松了一小口气,继续道:“这样叫会容易让同学们误会的,到时候可能会给我们都带来一些不好的——”

“你怕吗?”

温晚一愣,“什么?”

祁冷轻启薄唇,目光微转,斜斜扫过周围穿着一中校服的同学,看见祁冷的人无一不绕道走。他视线转回来,定定地看着温晚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眸:“你也和他们一样怕我吗?”

温晚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但还是实话实说:“不怕,为什么怕?”

祁冷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心一直提着,在听到温晚的回答的时候蓦地一松,转而眼尾微塌,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唇:“可我打人,而且——”

他倾过身,一张放大的英俊的脸被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温晚眼前。

温晚感觉周围的气场一下子变得不同了,变得更加具有压迫性了。祁冷面色森冷,似笑非笑地挑着眼角,这使得那双桃花眼多了几分冷冽的多情,他轻嗤:“还是打女生,你不怕吗?”

温晚被他的气场压制的说不出来,祁冷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长长的街道,久久没有听见温晚的声音,那颗放下的心在沉默中渐渐失去温度,一抽一抽地疼。

时间仿佛被拉长,沉默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对祁冷来说都是在接受凌迟。

温晚看不见的地方,祁冷的手紧紧握成拳,身体微颤,蓦地,他松开了手,下颌却依旧紧绷。

就算怕,他也绝不会放手。晚晚,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正欲开口,忽地听到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不怕,我知道你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祁冷倏地回头,眼眸微熠,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心里的门像是被人轻轻地扣了一下,像有人掷了一颗石子在心湖,然后漾开一圈圈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眼前少年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呆愣,神色复杂交织着,长睫扇动的频率比平时要快得多,也出卖了主人此时不平静的内心。

他低垂着眼,睫毛长长地覆在眼下,鼻梁高挺,侧脸精致英俊的轮廓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这是温晚第一次这么仔细看祁冷的面容,也在心底感慨造物主的不公——一个男孩子的长相竟将不少女孩子们给比下去了。

“我觉得你没做错,”祁冷朝她看去,她神色淡然,坦坦荡荡地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觉得你没做错,凭什么真正做错事的人可以不得到惩罚。”

祁冷微怔,不知道是因为温晚说的话,还是因为她脸上那微微冷漠的表情,许久,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你都知道了。”

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大课间张书带着温晚领完校服后,罗玉突然想起来她刚来,有几本前不久增发的教辅资料没有,便让她找人带她去小仓库领书。温晚已经去过一次了,差不多记得路了,就不想再麻烦其他人,便一个人去拿。

谁知道她还是太高估自己认路的能力了,在教学楼里转悠了好几圈她不得不承认一个悲催的事实——她迷路了!

温晚站在一个楼梯口,然后她听见不远的拐角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便想着过去问个路。刚跨上最后一级台阶就听见一个尖细女声说:“佳琪,这个口红是祁晨哥送给你的吗?好好看啊!祁晨哥是不是喜欢你啊~”

闻言,温晚的脚步顿住了,聊到这种话题她贸然去问路可能会让聊天的女孩子们感到尴尬。

佳琪……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温晚很确定自己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摇了摇头,作罢。

正准备悄然离开自己找路的时候,一个语气高傲的女声说:“祁晨哥说了这只是个小礼物,等祁冷那个野种被祁家彻底厌弃后想要什么他都给我买~”

听到祁冷的名字,温晚离开的脚步一滞,她终于想起来了——佳琪,李佳琪,不就是大家都说她给祁冷表白不成被摔在地上的女孩子吗?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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