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祁冷太了解她了,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看了眼程逢,眼神危险,程逢笑容依旧,丝毫没有变化。祁冷微微垂头,眯了眯眼,眸中闪过暗光。在看向温晚的时候眼神温柔,他点头:“好,回家给我发个消息。”

温晚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笑意勉强,看了眼程逢走出病房:“走吧,程医生。”

程逢微笑着,笑容自然,临走前还祝福祁冷“早日康复”。

他带上门,温晚已经走到了电梯前等候。

“你到底要干什么?”电梯停在了负一楼,温晚盯着红色荧光数字,倏地开口,语气淡淡的,仿佛是在述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不等程逢说话,她又道:“不要说什么来看朋友,我不信。”

看着温晚神色淡淡,程逢不动声色地侧了侧眸,少女一双美眸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可那白皙柔软的柔荑却在死死扣着衣角。

果然还是个孩子,再怎么样冷静也还是会在一些小细节处透露自己的情绪。

程逢眼里闪过无奈,暗叹了一口气,一垂眼一抬间,他已经收敛好了情绪。

轻笑着展了展唇,也没看温晚,声音依旧温润:“真的是来看一个朋友。”

“那你怎么就刚好知道我在这一层楼?”温晚轻哼,她还就不相信,程逢只是一眼认出她还能看出她去的楼层不成?

程逢有些无奈地笑笑,正欲说话,电梯的门开了——里面零星站着一两个人。已经滚到舌尖的话又打了个转儿咽回了喉咙里。

两人沉默地进了电梯,程逢伸手按亮了一楼的按钮,温晚看了眼没说话。

刚出电梯温晚的手机就疯狂地震动着,她接起:“晚晚!刚刚你怎么了?为什么没有接电话?!”

沈雁行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接二连三地传来,温晚心里有点慌,沈雁行还从来没有用这样带着些愤怒的语气和她说话。

抿了抿唇,小声道:“对不起哥哥,刚刚在电梯里。”

沈雁行刚刚也是突然就联系不上温晚太着急了才那样情绪失控,现在听见自家妹妹乖巧温软的声音满肚子的火气哪里还发作得起来?

“哥哥在医院门口等你。”

“好。”

温晚径直往前走着,余光瞥见程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一想到他似乎和祁冷说过话的事情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随之而上更多的是不安。

温晚暂时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每次一想要好好理一理,心情就烦躁得很。

温晚刚到医院门口就看见沈雁行,不等她先喊他,沈雁行比她更快一步地冲了过来。

“晚晚。”沈雁行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是在公司穿的西服,只是此时已经变得皱巴巴不能看了。可几遍是这样,站在门口,也还是有不少女孩子挽着同伴的胳膊频频回头。

“哥哥我——”

“程医生?”沈雁行忽的看见一旁的程逢,虽有疑惑但依然温和有礼地跟他打招呼:“程医生这么晚了怎么在医院?”

程逢也笑笑,“我来看望一个朋友,刚好碰见温晚。”

沈雁行现在满心都是温晚,与他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告别。

温晚身上只穿了一件卫衣,秋日的夜晚有些带着凉意,沈雁行想也没想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怎么只穿了这么一点衣服。”

经他这么一说,温晚本还没感觉到,现在还真的觉得有些凉了。乖巧地应声,把西服又掖紧了些。

医院门前昏黄的灯光下,沈雁行视线一滞,瞥见了温晚卫衣和膝盖上皆有些摩擦的痕迹,眼眸一深,心里有很多想问的,但他也看见了温晚眼底的疲惫。

遂轻叹一声,打开车门,身体微微俯低,手掌挡在门上小心翼翼护着温晚进去。

沉沉黑夜里,低调奢华的路虎驰骋而去。祁冷站在玻璃穿边,蓝白色的条纹病服衬得他多了几分病弱感,略苍白的脸色显得他看起来更加有距离感。浑身自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矜贵优雅的气质,冷漠又孤傲。

他眼眸黑沉如墨,深邃,目光沉沉静静追随着那辆已经开远的路虎。路虎从视线中消失,他也收回了目光。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窗台的那株绿植,薄唇轻掀:“人呢?”

何西一直站在祁冷身后静静候着,闻言,回答道:“已经死了。”

“死了?”祁冷拨弄着绿叶的手一顿,身体微侧,何西点头道:“是的,车窗玻璃破碎,有一块三角形锥形玻璃扎进了王虎的心脏,不偏不倚,刚好就是正中间,当场……死亡。”王虎就是那辆黑色轿车的肇事司机。

何西说完,顿了顿,抬眸看了眼窗前的少年,背影劲瘦沉默。

何西默了默,又继续:“警察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百草枯,那是一种喝了洗胃都来不及的农药,等于没救。”

他抿了抿唇,终于没忍住:“王虎早就有必死的心了,那这场车祸……”

窗前的少年从鼻腔轻哼一声,指尖轻轻揉捏着绿植的叶子,“早有预谋。”

何西虽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祁冷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还是有些惊讶,“你早就知道?”

手指指尖忽地顿住,病房里沉默了片刻,“我早就知道她等不了,谁知道竟然如此没有耐心。在闹市就敢这样……”少年轻嗤,长睫颤了颤,声音低低的,有些飘渺:“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好她的……”

可最后还是让她受到了惊吓。

没有人能感受当他看见那辆车朝着温晚冲过去的心情,那是一种心脏被恐惧完全占领的可怕。

祁冷的神情有些恍惚,何西不知道说什么,默默拿着文件夹站在一旁,沉默片刻后他轻声斟酌问道:“那现在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祁冷不答反问:“如果树枝大多都烂了,该怎么办?”

何西有些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跳到这儿了,但还是想了一想认真说:“把烂的地方都砍了。”

“那如果树干坏了呢。”

何西想了想:“那就只留下树桩。”

祁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微凉的指尖顺着绿叶轻轻划过绿茎最后停在根茎,唇角扬起一个诡谲的弧度:“你错了,如果树干也坏了,那就将它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