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安知水的时候,就在妄想如果有安知水这样的女朋友该多好。那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李路由再也没有奢望这等好事发生在自己头上,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就是能够过上普普通通好日子的人,那种天上掉大馅饼的好运气不属于他。
然而他终究有了安知水这样的女朋友,一时间竟然有当初见到安南秀那样恍惚的不真实感。
安南秀!?李路由一个鲤鱼打挺,猛地站在屋子中央,怔怔地站在那里,那个他认为很遥远,暂时根本没有必要在意的问题突如其来地必须面对了。
李路由很清楚,别看现在安知水和安南秀的关系有所改善,但是那是建立在安南秀逐渐把握住自己在李路由心中地位的基础上,安南秀不再认为安知水可能夺走她的侍从官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
可是一旦安南秀知道今天李路由和安知水发生的事情,李路由最担心的不是安南秀把他电成焦炭,而是一怒之下,永远离开李路由。
李路由依然记得,安南秀误会李路由根本不喜欢她时,她就打算离开李路由,自己一个人跑到其他地方去,再也不见李路由。
李路由额头上再次冒出冷汗,当担心失去安知水时,李路由如此紧张,可是如果安南秀离开他,难道仅仅因为安知水依然在自己身边,李路由就可以好受一点点吗?
不会的,如果安南秀离开了李路由,不管李路由曾经追求的幸福是什么,又把握了多少幸福,李路由很清楚从此以后他都不会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
李路由以前不是没有意识到这种问题,他在追求安知水的同时,时不时地都会想到安南秀的反应,可总觉得那是很久以后才会面对的问题,没有必要因此就和安知水保持距离,就象他和乔念奴说的,总不能因为担心桫椤巨舰降临,就整天忧心世界末日到来,惶惶不可终日吧?
世界末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路由倒是觉得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了。
“不要告诉秀公主。”房门突然打开了,安知水紧张地跑了出来,大口地喘着气。
“什么?”李路由茫然回头。
“不要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原来我还向她发誓过……”安知水又是羞惭,又是脸红着急。
也只有安知水才会把这种誓言当回事,李路由点了点头,现在真的不能告诉安南秀,李路由并不是想骗她,只是觉得这是一道难题,就象哥德巴赫猜想,解答遥遥无期,却又必须努力尝试,不能真的当成无法跨越的高峰退避三舍。
怎么告诉她?什么时候告诉她?李路由必须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想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既不能让安南秀离开自己,也不能让安知水离开自己。
齐人之福?李路由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来,不由得哑然失笑,当脸上的笑意收敛以后,李路由叹了口气,安知水喜欢当鸵鸟,李路由又何尝不是?有些事情他哪里有勇气去面对,他一直觉得只有安南秀长大了以后才会迫使他去面对,所以安南秀因为禁术反噬长不大李路由心里边却放松了下来。
“千万别告诉秀公主。”安知水心虚的厉害,居然有一种和安南秀抢李路由的感觉,虽然原来就有理直气壮地指挥着李路由的幸福感,可是一想到安南秀,安知水总觉得李路由似乎应该是属于安南秀一个人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安知水有做小偷的罪恶感。
明明安南秀只是个小孩子,自己才是和李路由谈恋爱,心虚什么啊?安知水委委屈屈地想着,然后又躲进自己房间里去。
李路由也是忧心忡忡,和安知水确立关系以后,竟然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甜蜜和幸福的美好日子,倒是要提心吊胆起来,李路由给李诗诗拨了电话过去,才知道安南秀把李诗诗送回家里,又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不知道干嘛去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去。
李诗诗带了手机,安南秀自然是不带手机,或者根本不会注意的,也就没有办法联系上她,李路由没来由有些担心,她不会是知道自己和安知水的事情,一声不吭地跑了吧?
李路由只能强迫自己认清楚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现在安知水一个人在家里,他也不能跑出去找安南秀,带着安知水出去找安南秀更没有必要,安南秀又不是必须时时刻刻看护的小孩子……她确实需要看护,但最主要的不是怕别人伤害了她,但只需要担心她伤害了别人。
钥匙转动开门的声音响起,李路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走过去打开门,直到膝盖的如瀑长发在楼道的风中飘荡,小女孩抱着大霸王龙蚂蚁,毛绒绒的玩具湿漉漉的显得狼狈极了,她手里拿着钥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李路由,“挡在门口干嘛,打算等我开门以后,偷偷摸摸伸腿出来绊我一脚吗?”
“我有这么无聊吗?”李路由不知道她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念头,瞧着她那副骄傲的小模样,不由自主地就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安南秀紧靠着李路由的怀抱,眼睛这边转转,那边转转,李路由肯定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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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看到了什么?
安南秀的鼻子在李路由怀里磨蹭了几下,因为鼻子有些痒痒,然后整个身子就懒懒地靠了过去。
“抱我。”安南秀哼哼着。
李路由抱着她放到沙发上,看着她在打量自己,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却因为安知水的事情变得虚了起来,不想让安南秀看出点什么来。
“怎么回事?”李路由指着安南秀那半干不湿的毛绒玩具,毛发乱糟糟的,然后看到一只螃蟹磨磨蹭蹭地爬了进来,在客厅中央趴了一下,又不情不愿地爬到窗台上自己夹着绳子把自己掉了起来,迎风摇摆风干。
“哦。”安南秀双手举起大霸王龙蚂蚁,“受到徐周济的启发,我想把它改造成水中傀儡,结果失败了,它只会下沉。”
“你也会失败?”李路由倒是庆幸她失败了,秀秀就能够把海洋绿洲号那样的庞然大物给弄沉没了,如果再让她有一个什么水中傀儡,岂不是得让中国那相对孱弱的舰队心惊胆颤?
“今天有些心神不定,总感觉有坏事要发生,就没有用心做。”安南秀狐疑地看着李路由。
“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李路由张嘴打哈欠,又皱了皱眉,大幅度的脸部肌肉活动有利于掩饰细微的神情变化。
“我和李诗诗到海底去玩了。看到一只大乌贼朝着我们喷墨水,秀秀和它打了一架。后来我们又看到了一块大石头,诗诗说那是贝壳,秀秀把它撬开,拿到了一颗拳头大的珍珠,诗诗说可以美容,于是我们到一个小岛上把珍珠砸成粉涂在脸上,也没有什么用。中午我们抓了苏青烤着吃,下午在海上晒太阳,然后就回来了。”安南秀念叨着,然后看着李路由的衣服,“你和安知水出去了?”
“这个不是重点??”李路由一屁股坐了下来,“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李路由一惊一乍的,安南秀颇为不屑地看着他,土著的眼光,看什么都莫名惊奇,安南秀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我看到了你们的女皇陛下。”李路由一字一顿地说道。
安南秀扯着大霸王龙蚂蚁的耳朵,圆润纤细的小腿抬起来放在李路由的胸口,示意李路由捧着她的小脚,想用脚趾头去夹李路由胸口的小点点。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李路由丢开她的小脚儿,这一双小脚儿毫无瑕疵,精致的犹如无与伦比的瓷器,握在手心里舒服的很,可是她也太不安份了,脚趾头夹的倒是不痛,可是痒痒的难受。
“我在等你说下去啊。”安南秀不依不饶地把脚跟顶着李路由的胸口,瞧着他的眼神却很冷淡:“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和安知水的事情,你就转移话题,企图用自以为能够吸引我关注的话题来确保我的注意力转移。这种无聊的伎俩,往往需要一个拙劣的故事来表演,继续说吧。”
“谁想要转移你的注意力?”李路由嗤了一声,干脆把那盈盈可握的一双脚跟都抓在手里不让她动弹了,“你们的女皇陛下坐在无数阶阶梯的高椅上,广场很大,下边的人穿着宽袍大袖的衣服,还有卫兵一个挨一个绕着广场转来转去。是这样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安南秀这才流露出思虑的神情,她没有和李路由说过这方面的事情,虽然肯定李路由没有见过女皇陛下,但他似乎真的不是瞎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