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婆子立时抬头看了何媗一眼,又立即低了头连忙摇头。
“妈妈既不肯说。”
何媗冷笑一声,说道:“那就不要怪你了。”
说着,何媗对了旁边站着的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婆子均是屠户出身,现已被何媗买了来,做这些个旁的丫头下不得手的事。
两个婆子一个把哑婆子压住,一个褪了哑婆子的鞋袜。用那钳子,先拔了哑婆子两个脚趾甲下来。
那婆子惯会杀猪宰羊,于这细致活儿却捉得并不顺手,做得不够干净利落。竟在两个趾甲还连着许多肉,也一道扯了下来。哑婆子喊不出声,只面目狰狞着,脸上的汗也下来了,仍然只抿了嘴摇着头。
与何媗一旁站着的还有春燕芸儿与小九。
因她们早因着杏儿的死,满腔悲愤。如今她们也不知害怕,只盯着那哑婆子。
待那哑婆子缓过疼劲儿,依旧是摇了摇头。
何媗说道:“那再用银针按着你说的穴位,给这位妈妈扎上几针。”
待用上了针,那哑婆子就张大了嘴,瞪了眼睛,浑身颤抖着。似乎比方才,还要疼上了许多。
只是,待这一番刑下来,哑婆子强撑着缩在地上,犹豫了一会儿后,仍旧是摇了摇头。
“妈妈果然是忠心之人,你也很是敬佩。”
何媗说道:“只是妈妈不说,你也大概能知道几分。鸳鸯阁中应宿鸳鸯,方不负了那名字。他们两个本该避嫌的人却去了同一处,想来是一对野鸳鸯了。”
哑婆子连忙抬眼看了何媗一眼,而后就哆嗦着垂了头。
何媗一看,便知道她是猜对了。心中对了何安谦与吴氏的恨意又多了几分,心想,当真是天生一对,男盗女娼的野鸳鸯。
而后,何媗看着那哑婆子冷笑道:“看来你是猜对了,那如此,妈妈便回去吧。但妈妈是个忠心之人,平白在你这里受的这一番苦,可不能白受。明日你该将妈妈如何在你这里被严刑拷打的消息放出去,方能让你家二叔知道你的苦处,更加信你啊……”
“连带着,再将你二叔与三婶子的事说出去。你且安心,你那多疑的二叔定然以为是你自己猜到的,不会疑心是妈妈您说出来的。再看看妈妈这身上的伤,许还会赏赐了妈妈呢。”何媗说道。
何媗说完话后,便合了眼睛,摆了摆手,说道:“快放了这位妈妈回去吧。”
待何媗说完,当真没了人再压制了那哑婆子,哑婆子也能站了起来,看了眼何媗,却并没有走。她有两个趾甲被拔了下来,在她脚下流了一滩血。
只是这时哑婆子也似乎觉不出疼来,只低着头,心里转动的心思也露在了面上。
一时懊悔,一时恼恨,一时惊惧。
过了许久,哑婆子看着何媗,又跪了下来。
何媗问她:“妈妈既舍不得走,可是现在能尽实向你说了杏儿是如何死的?”
哑婆子点了点头
“杏儿可是死在了何安谦手里?”何媗问道。
那哑婆子点了点头。
何媗再问:“如何杀的?”
哑婆子犹豫了一会儿,比拟何安谦拿了石头砸死杏儿的动作,一下,一下的演给了何媗看。
何媗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泪,颤声问道:“杏儿死时,可说了什么,可喊过你去救她?”
哑婆子摇了摇头,过一会儿,才抬了头,做了一个说话的嘴型给何媗看。
何媗辨了许久,才知道杏儿临死前说了什么,就哑着嗓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原只是喊了一句‘娘’啊,估计着杏儿是临走前,是放心不下她娘了。”
春燕与芸儿又落下了泪,只小九狠狠咬着嘴唇,没掉下一滴眼泪。
何媗合了合眼睛,待再睁眼的时候,也没了一点儿泪意。又问那哑婆子:“何安谦与吴氏这般偷情从何时起?”
哑婆子略想了一会儿,左手全部张开,右手只伸了一只手指。
十五年?
何姝现年十四,那何姝也许还是何安谦的孩子呢?
何媗苦笑一下,心想,若是何老夫人知道了这一切,该是什么想法呢?
而后,何媗先让那哑婆子先行回道鸳鸯阁,只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春燕擦了擦眼泪,说道:“姑娘,杏儿既因着发现这件事没了,那他们许就不会再去鸳鸯阁了。”
何媗点了点头说道:“他们不去鸳鸯阁,也该去了别的地方。就是现下不敢再见面,你便是扯,也要将他们硬扯在一起,让他们的丑事败露在人家。”
说完,何媗突然笑了,说道:“你愿以为只要他死了,就算了结这一些事。现在,你却不舍得他死的那般干脆了。”
待笑完,何媗却不自觉的掉下了一滴眼泪。
何媗愣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明日,你们将杏儿的尸体送到她家去。她既于杏花树下被捡的,那就埋在一棵杏花树下吧。”
第二日,杏儿的尸体就被收在了一副棺材里,被马车运着送回了杏儿家去。
何媗原被何老夫人拦着不愿让她去的,何老夫人觉得不过是个奴婢死了,何媗又何必跟着去了办了这丧事,惹了一身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