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悦守在她床前,一见她醒了便去端了一碗粥过来。
“公主您先吃点东西吧,您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桃桃呢?”文子熹猛地从床上坐起。
双悦端着碗的手一僵,低低道:“还在找。”
文子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别管我,我不吃东西,我要去找桃桃!”
双悦忙把粥放下,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文子熹的腿:“公主您先吃点东西吧,你饿得都瘦了,双悦求您了,皇上调了那么多人都在找桃桃,驸马爷更是一刻不停,现在您去真的帮不上忙啊!”
双悦哭得稀里哗啦:“要是小主子还未找回来您却饿坏了身子该怎么好,驸马爷交代过,让您在府里好好想想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您多回忆回忆提供一些线索才是最要紧的呀。”
文子熹一愣,浑身脱了力一般,滑坐在床沿。
双悦把一勺粥喂到她嘴边,文子熹呆呆地喝了一口。
桃桃那么可爱,百日宴那天人人见了都在夸她,平日里走在街上都有人要趁她不注意悄悄逗她,但她再可爱也只是个小女孩儿,普通为了钱财的人贩子素来喜欢的都是男孩儿,那人偷走桃桃,无非是想让她和宁淮痛苦。
那人成功了,她痛到撕心裂肺。
文子熹砰地一下把后脑狠狠砸在身后的床柱。
“公主,公主您不能这样!”双悦忙把手垫在她的后脑,哭道,“双悦知道您难过,但是您千万别做傻事,您这样折磨您自己,双悦心痛,皇上皇后心痛,驸马爷更心痛呀,这不是正好让坏人得逞吗?”
她给文子熹整理整理了头发很凌乱的衣裳,“公主您先吃点儿东西,双悦待会儿陪您再出去找找好不好?您想到哪儿咱们就去哪儿找,一定能找到。”
“嗯。”文子熹轻应了一声,闭着眼睛,感觉不到头上的疼痛。
双悦在给文子熹缠腰带,突然从腰带中掉下一物。双悦捡起来呈到文子熹面前,是枚小发卡。
“这是?”双悦疑道,这发饰做的粗糙,不会是文子熹自己的。
文子熹把发卡接过来在手里端详,桃桃要是再大一点,头发长长了,她一定给她买比这更好看的发饰戴在头上。
文子熹心一抽,拇指摩挲着发卡上粘着的黄色布饰,突然间,那布饰褶皱中间又出现一点艳丽的红。
她眉头一皱,试着把那红擦掉,结果那红却自己滑落在她掌心。
文子熹把那红凑到眼前,小小一点,月牙儿一般。
双悦也跟着观察她手里的东西。
“这好像……是指甲。”双悦道,有的女子蓄甲过长后容易断,这估计是断了的一点儿。
是指甲!文子熹心脏突然开始狂跳,呼吸发急,眼睛定定地,脑中的记忆不停闪过。
昨日的那些小孩子根本不会染指甲,且这指甲颜色红似血,定是用上好的蘸玉凤仙染出来的,那些小孩子身上衣服都朴素,论家境他们的母亲也根本用不起这么好的凤仙,这一定是有人跟那小孩子接触过,还摸过那小女孩的头,不小心断了一小截指甲在那孩子头上。
这么好颜色的指甲,她近来只见过一次。
上次在绸缎庄,吴雪贞手上。
文子熹想起了那日吴雪贞看桃桃的眼神,抱桃桃的动作,她当时就觉得怪,还以为是自己多心。
是她吗?将军府离昨日那条街甚远,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文子熹心里千头万绪理不清楚,她也知道就凭这一小截指甲就扯到吴雪贞身上实在牵强,但她已经没有别的头绪了,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去将军府。”文子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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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熹是以公主的身份闯进将军府的,镇北将军近日去京郊练兵去了,府里主子只剩将军之子和儿媳,下人们无人敢拦。
公主驾到的通传还未来得及被将军府的下人送到,文子熹便推开那扇房门。
冯渊站着在穿衣服,一见到她突然出现眼里立刻闪过一丝惊喜。
“公主。”
文子熹哼了一声,没理冯渊,径直走向正坐着在梳妆的吴雪贞跟前。
吴雪贞一见是她立马吓了一跳,随即又镇定下来,起身给文子熹行礼,看着地上的眼神不易察觉地飘浮:“参见公主,不知公主这一大早前来所为何事?将军府的下人忒无礼,见了您也不好好招待着再来通传,让您径直找到这儿来了。”
她是说将军府的下人无礼,实则却指的是文子熹在无礼乱闯。
“公主前来所为何事?”冯渊也道,他见着文子熹高兴,但知她突然闯来定不会只是为了想来看看而已。
文子熹突然伸手扶起吴雪贞:“吴妹妹今日打扮得很好看呢。”
“嗯?”吴雪贞一愣。
文子熹的手顺着吴雪贞的胳膊滑下,握住她的手,突然举到自己眼前。
“公主您这是干什么?”吴雪贞瞬间抽回手。她不知道文子熹突然看她手做什么,但是心却虚了,往后踉跄了一下。
就是那一瞬,文子熹也看见了,她右手指甲留得很好,颜色血红,长度均有小半寸,唯独那无名指上的指甲,明显断了一截。
“你的指甲为何断了?”文子熹死盯着吴雪贞躲闪的眼神,冷冷道。
吴雪贞扯出一丝微笑:“我指甲质软,断一点也是常有的事。”
她昨日晚上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断了一点,也不知是断哪儿了,反正那断掉的指甲小得很,便也没当回事。
文子熹突然冷笑:“冯夫人,我可曾得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