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制人(1 / 2)

很快,婆子把收拾好的小婴儿抱了出来,张云卿接过,抱在怀里,端详了片刻,低头看蕙畹眨巴着大眼睛,惦着脚尖探头,微微一笑,抱的低些,凑到蕙畹眼前道:

“来,畹儿看看这是你弟弟”

蕙畹这才看到襁褓中的小婴儿,皱皱巴巴的,头上有稀稀疏疏的几根黄色的头发,皮肤红红的,眼泡有些肿。说实话,五官像一个包子一样,凑在一起,绝对称不上好看,博武开口道:

“弟弟比当初的畹儿还丑啊!”

蕙畹白了他一眼,博文笑道:

“不过,现在瞧瞧咱们家畹儿,不是也很漂亮吗”

张云卿兄弟都笑了起来,帮忙的婆子们收拾好了,张云卿才进了里屋,刘氏的精神还好,显然没有生蕙畹时艰难,看到张云卿,刘氏道:

“可惜不是个女孩儿”

张云卿伸手抚开她脸上的发丝,轻声道:

“夫人辛苦了,男孩也很好,有畹儿和他们兄弟三个,云卿足矣”

刘氏点点头道:

“张家一向人丁不旺,到了你和云昊这一代,就剩下你们兄弟俩,现如今,咱们已有了三个儿子,我也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了,明年云昊成家立业,咱们张家,终也算繁荣了起来,有时候,我总是想,家族的昌盛,其实子孙才是气数啊”

张云卿扶着她躺好道:

“你睡一会儿吧,不要操心这些有的没得了”

如今的张家,的确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所以小弟也就有了专门的婆子照顾,一则,刘氏不必太辛苦。二则,照顾的也悉心些。不过,刘氏还是坚持自己亲自喂养,没请奶娘。

蕙畹不禁暗暗点头,现代已经充分肯定了母乳喂养的科学性,大约自己和两个哥哥一直很健康,也得意于这一点儿。

小弟出生的日子很吉利,是八月初八,凡知道的,都说是个有来历的,蕙畹却不以为然,当初自己出生时,听两个哥哥说,也都是这样说的,可见,这就是一般的套词,做不得真的。

过了初八,没几天就是中秋节,古代的中秋,比起过年来丝毫不差,老百姓们都会合家一起庆团圆,那贵族之家,就更是讲究了。学里也应景,放了三天假,因刘氏尚在月子里,所以一应中秋节的事宜,都是管家吴贵来安排的。

他是个极稳妥的人,也很周到。到了十四日,张云卿突然收到了平安王府的请柬,邀他十五过王府赏月,张云卿不禁有些为难,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会收到王府的请柬。

平安王府的中秋宴,在平安城中颇有名气,因平安王杨奇风雅,好结交一些文人清客,故府里常有各种名目的宴席,这个中秋赏月宴,很是隆重。

听张老太爷说过,邀请的人都是很有些名头来历的,可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九品府知事,哪里是这个高台面上的人呢,去了,恐招人笑话,不去的话,又难以推脱,故,左右为难,坐立不安。

最后只得与刘氏说了这事,刘氏却笑道:

“老爷这官当的,倒越发迂腐起来了,你说请柬上写的是张先生,就说明王爷拿你当个读书人相待了,虽是人家客气,但你不妨就暂时弃了官身,以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去参加也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些顾虑呢”

张云卿一想,是啊!若是按官职,自己这个芝麻小官,连人家看门的,都比自己体面些,若以读书人的身份去,倒是个好主意,可自己尚没去过王府,想那皇家的规矩,必是大的,若行差走错便不妙了。

刘氏瞥了他一眼,看他的眉头又皱起来,大略想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缘故,悄悄的道:

“你带了咱家畹儿去,不就行了”

张云卿眼睛一亮,心道:

是啊!畹儿虽年纪小,但聪明的紧,又和世子甚厚,王府更是熟的比自家也差不多,她一个小人跟去也方便,遂定了这个主意。

蕙畹本来还想着在家里好好偷几天懒,没想到却被老爹临时抓了壮丁,只能收拾整齐了,陪着父亲去了王府赴宴。

马车到了王府的时候,天还没黑,在王府门前下了车,张云卿不禁抬头观望,府邸雄伟气派,在一片夕阳映照下,显得越发肃穆庄严,门口的空地上,已停了不少马车软轿,一眼看去,冠盖云集。

府门前,悬着四个大红灯笼,肃穆中透出些许洋洋喜气,中门没开,侧门敞着,张云卿不免有些紧张。

稍稍整理一下衣摆,刚要上前,却见对面行来两辆马车,蕙畹低声道:

“爹爹,那是刘言鹏家的马车,大约刘伯伯来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近前,前面的一辆下来的,正是平安城的刘知府刘东林,因两家定了亲家,平日来往便多了起来,加上平日在一起共事,所以很是亲厚。张云卿急忙上前见礼,却被刘东林一把扶起道:

“云卿,何必如此多礼”

蕙畹上前躬身施礼,刘东林笑道:

“你怎的今天来了这里,言鹏他们不是说,寻了个好去处,约着一起赏月的吗”

蕙畹不禁撇撇嘴,心道,赏月那里用的着这么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早听说,定了丰乐楼的雅室,自己原也想跟着去的,可是宗民、宗伟、博文、博武一致反对。

她问了原由,几人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蕙畹当时脑筋一转,就明白过来,这几个必不单单是去喝酒赏月的,常听那王府的二管家说,丰乐楼里原有些别样的花花门道,除了吃食,也有那姿色不俗,唱曲陪酒的女子,这几人必是动了歪念头。

不过想丰乐楼那里,毕竟不是那下三滥的地方,应该也就是陪酒唱曲罢了,因宗民宗伟和自家的两个哥哥,知道自己的身份,当然不会带着自己去的。不过蕙畹却也嗤之以鼻,这也值得遮遮掩掩的,若是让这些青春期懵懂的少年们,看到了钢管脱衣舞,还不即刻喷鼻血致死了,想到这里,不禁低头偷笑。

张云卿却道:

“内子不便,所以带了他来”

刘东林笑着点点头:

“今天小女也来了”

蕙畹高兴的道:

“映雪姐姐来了?”

说着,几步窜到后面去,正好看到刘映雪搀着刘夫人下车,蕙畹见了礼,就拉着刘映雪的手仔细打量,今天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儒裙。袖边、领口、下摆处,都绣着精致的缠枝花纹,左右的头发挽起,固定在头顶处,攒了一支娇艳的粉色绢花,余下青丝垂在身后,袅袅婷婷的站在那里,稳重中透出几分娇俏,很漂亮。

刘映雪摸摸蕙畹的头,早看见了和父亲站在一起的张云卿,不禁有些进退两难,虽说是定了亲,但毕竟没过门,面对未来的大大伯子,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样行礼。

刘大人却是个没那么多规矩的,开口道:

“映雪,这是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