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初定(2 / 2)

“好秋桂,秋桂姐,是我的不是了,白辜负了你一片待我之心,放心,将来我必会做主,让你自己挑一门可心的夫婿去的”

秋桂脸更是大红了起来道:

“小姐越发没个正经,我去瞧瞧外面的可收拾妥当了”

说着转身出去了,蕙畹不禁失笑,中午吃了饭,陪着干娘略做了会子,蕙畹就回自己屋子里歇午觉,这两日思虑过甚,自是有些疲乏难消,故如今想开了,这一觉竟是睡的分外香甜,睁眼时,窗外已是晚霞满天,秋桂打起帐子笑道:

“可是醒了,小姐这一觉,真真好睡”

就着窗外透过的霞光,秋桂细细打量了蕙畹几眼,皮肤莹润,气色甚好,眼中还挂着几丝慵懒之色,却别有一分妩媚的风情,小姐真的长大了。秋桂服侍着起了身,喝了一盏茶,就欲往干娘院中来了,刚出了房门,院子里就进来一个婆子施礼道:

“回三小姐,前面三舅爷家的天福少爷来了”

蕙畹不禁笑道:

“你说天福表哥来了”

这刘三舅原本是个有些见识的庄稼汉,故给自己两个儿子起的名字有些俗气,老大叫刘天福,老二叫刘天禄,蕙畹当时就想,亏了三舅母没生女儿,不然还不知取个什么样的名儿呢。天福比博文还大上两岁,去年已成了亲,却是娶的二舅母娘家的外甥女,亲上加亲,向来是这里的风俗,也并不稀奇。

老二天禄和博文大小相当,听说已经定了绕河村东头,孙秀才家的老闺女,三舅的心思,蕙畹多少知道一些,三舅虽自己不爱读书,却最是羡慕那读书之人,如今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即使如今富贵了,可两个儿子却也不是读书的材料,不过念了几年村学,些许识得几个字罢了,于那妹夫家一门书香,在门第上就差了几档,终蹬不上大雅之堂。

且如今眼瞧着妹夫一家腾达起来,这官越做越大,自己手里有的是银钱,却动了心思,也想改换改换家门,故给两个儿子选的媳妇,虽都不是富足之家,却都是识文断字的人家,虽说和蕙畹没法相比,可也算是有了些许书香气,想必将来孙子生下来,能粘带了一些的,好好请了先生念书,说不准将来就有一个出息的。

其实蕙畹觉得几个表哥都甚好,即使如今刘家,家大业大,也没看见那个出去吃喝嫖赌来着,竟都一门心思的帮着料理生意,使得几个舅舅如今都轻松了起来,比自家不知强上多少倍,其实三舅只看见了张家腾达,却不知官场向来险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呼啦啦一朝倾覆了去,再难翻身,恐性命都难全的,那里及的平安富足的做个太平乡绅。

不过自己的思想和他们毕竟存着不小的沟壑,所以蕙畹当然也不会去说什么,反正多读书明白事理也是好的,前日听搏武说过,天福表哥如今带着表嫂在他们的别院住着呢,顺便管着这里的田地杂事,蕙畹本想着安置好了,明日一早再去那院里见礼的,谁想他倒先来了,却令蕙畹有些过意不去。

急忙迈步向旁边的堂屋走去,一进了堂屋,就看见天福表哥正坐在侧面的椅子上喝茶,刘天福皮肤略黑,浓眉大眼,透着一股憨厚朴实,蕙畹急忙上前给刘天福见礼道:

“本该妹妹去问候表哥表嫂,怎好让表哥却先来了”

刘天福笑道:

“不过是一家子,那里去讲这些劳什子的规矩,我这晚半晌儿赶来,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咱们这荷塘里如今养的鱼正是时候,听说妹妹来了,我就让下面的人捞了两条肥的来,让妹妹也尝尝咱们自己家的鱼”

蕙畹道:

“这荷塘养鱼养鱼,也不过是旧年我略提过的,三舅倒真做了起来”:

刘天福道:

“爹说妹妹是个有大福的,又能诗会文,见过大世面,自是比旁人有见识,常抱怨自己竟生不出来妹妹这样一个女儿呢”

蕙畹不过一笑,三舅打小就喜欢女孩,却真真没得一个,遂常念叨。不禁莞尔一笑,天福说着话,一个小厮提了一个竹编的篮子进来,蕙畹探头去瞧,竟是两大条花鲢鱼,头尾露在外面,中间的身子被荷叶严严的困了,在篮子里微微挣扎着,却是鲜活的紧,瞧这大小,一条怎么也足有两三斤的样子,蕙畹眼睛一亮笑道:

“不如今儿晚上,表哥在这里用饭好了,妹妹亲自下厨,做一道好菜表哥尝尝如何”

刘天福一向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是个七窍玲珑的心思,刚要应了,却见院子里忽然进来一停人,打头的不认识,却是好个体面的男子,束发金冠,白色锦袍,面如满月,色若春晓,俊美倜傥间,却又有一种天生的威严气势。

左边的人却是表弟搏武,后面跟着几个小厮,蕙畹看见他两个,不禁暗暗腹诽,瞪了博武一眼,博武对着她做了个鬼脸,蕙畹也没辙,心道,博武倒是个鸡婆的个性,也不知道像谁了,遂上前微微一幅道:

“见过世子哥哥”

刘天福顿时明白过来,怪道如此气势,却原来是平安王世子,急忙上前就要下跪,博武早就在杨紫安耳边小声递了话,说这是我舅舅家的大表哥,杨紫安似笑非笑的瞥了蕙畹一眼,微微抬手扶住刘天福道:

“在外面不必拘礼,我和博文博武自小一起念书,混惯了的,若日日这样,岂不累死了去”

刘天福急忙低声谢过,杨紫安却笑眯眯的看着蕙畹道:

“看来我今儿来的巧了,正赶上三小姐亲自下厨呢,倒是不曾想到的造化了”

蕙畹悄悄瞥了他一眼,正对上杨紫安晶亮灼灼的目光,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调皮道:

“世子哥哥若是不怕,就且留在寒舍,容臣女招待一二也就是了。”

杨紫安目光一闪,嘴角牵起一丝宠溺的笑意道:

“美食当前,何来怕字,自要叨扰了”

刘天福毕竟拘束,且看的出来,这几个都是熟惯的,自己夹杂里面反不好,遂寻了个借口,自回自己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