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疾发作,也是这位老师傅治好的,青儿与御医都没有办法,那就只能另找他人了。
“他向来习惯闲云野鹤,现在不知是住在他的小茅屋里还是在外游历呢,若是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动身,一定把他寻来。”
见纳兰蔻点头,青儿对这纳兰蔻云释天分别行了一礼,就出了甘泉宫,在子衿宫里稍稍收拾了行装,她就被吴公公送出了宫。
吃了两颗药丸,云释天眉心的剧痛,正在慢慢退去,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的他,挥退了所有的宫人御医,只让纳兰蔻扶着他,去了寝宫。
眉心的那一阵疼痛,已经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抵抗,纳兰蔻扶着他坐下后,让他下了道旨意,希望他在全国重金悬赏良医。
“朕这个病,不能让外人知道,全国悬赏,不行的。”
纳兰蔻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沉思良久,她想出了一个法子。
“就说蔻贵妃,因遇刺一事,隐疾未除,患上了头痛之症,这样寻医,应该没事。”
“那不是又要让你憋在子衿宫不能出门了,你向来喜欢热闹,整日让你这么憋着,你不开心,朕也不会开心。”
露骨的告白之言,让纳兰蔻有了片刻的尴尬,她低着头说了句无妨,就开始催促着云释天下旨。
云释天没有办法,只得依了她,下旨疼痛已经微乎其微,他在下了圣旨后,又让人召来了立庆笙。
立庆笙见纳兰蔻在,开始并没有提起这些日子关于彻查太尉一事的进展,直到云释天对他说了情况,他才拿出了这些日子他整理的证据,呈到了云释天身前。
证据确凿,但能不能用此让太尉伏法,就要靠云释天了。
这一年,太尉利用职责权利之便,在大靖国大量走私官盐,牟取暴利,他还利用安州的运河,对南来北往运送的茶盐等等,大量囤积垄断,在有些地区,一斤盐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一斤米,有些地区更甚。
利用职位之便,非法牟取暴利,光这一条,还不能让太尉伏法。
180:首次心对心交流
这些事,他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内库,向来由太尉与太后、宁家三方势力管理,云释天这些年,通过宁家,控制了内库的三分之一。太尉所做之事,宁家必然知晓。
大怒之下,他叫来了宁为才。
宁为才证实了这件事,太尉一直就是这样做,云释天虽然知道他一直利用职位之便,贪赃枉法,却不知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要不是前些日子丞相下台,他也不会下定决心有这个能力去查太尉。
在那一场角力中,太尉得到了很多的好处,想着太尉正用着这些好处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云释天的怒火,就不可抑制的熊熊燃起。
“皇上,臣打算用诱敌之计,给太尉来个瓮中捉鳖铁证如山。”
为了查太尉的罪证,立庆笙与一些忠于云释天的官吏在朝后,整整忙活了半个月,也不知是太尉胆大包天还是觉得自己权势遮天,做这些事,他从来不遮遮掩掩,因此才留下了许多证据。
太尉就是料定云释天不敢在短时间内动他,就像纳兰蔻上次离京赶往大相国寺,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声势浩大的车队,就是帮太尉运送大米食盐前往信城的车队,那一辆马车的东西,他运到信城,价格就可以翻上十倍不止,一辆马车赚的钱,就足以让普通百姓用上一生,听着立庆笙的报告,想着那日的亲眼所见,纳兰蔻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大靖国就全是被太尉这样的人,搞得有些地区民不聊生,这些年每年送到边关的士兵,多了以往的三分之一,这些人体质都很弱,一上战场,估计就会死于非命。要不是已经无法生活下去,谁愿意去送死,听闻有些有钱人家,为了免掉每户征男丁一事,会用钱到贫苦人家,出钱买人。
“诱敌之计?怎么说?”
太尉就是靠着自己在朝堂的地位,才敢这里明目张胆,有钱能使鬼推磨,朝堂之上,他有一派人支持,大靖国各处的官吏,很多都是他的人,他要做什么,云释天要动他,还不是时候。
“这些日子,太尉应该是知道了有人在查他,所以他的行动,小心敬慎了许多。臣这个办法,就要借助宁少主之力了。要与太尉打交道,必须有钱,臣打算让人组织一个商队,与太尉去谈买官盐,获取他借用官盐谋取暴利的铁证。”
“就算抓到了他,又能如何呢?上次赵之霖之死,朕给了宫然十天的期限,最后他找出了十个顶替之人,给了赵之霖的门生一个交代,但那些人,还是在闹,要不是朕大力镇压,现在那些文人墨客,还不闹翻了天。”
这件事,完全是云释天的侥幸,这次太尉肯定有防范,自然是不能用这一招,那用什么才能把太尉拉下马?这是件难事。
“宁兄,你让产官盐的几处地方,连日加急生产食盐,然后大量低价贩卖,这样太尉一定会急,狗急也跳墙,别说是太尉了。太尉不想前……前丞相,他在朝中虽然有大批的支持者,但影响力远没有前丞相大,皇上要动他,找准了时机,一点一点的慢慢来,肯定能让太尉落马。”
“嗯,太尉之事,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你们两个商量商量,拟出一个确切的方案给朕。”
立庆笙、宁为才弯腰行礼,退出了甘泉宫。
纳兰蔻注意到,方才宁为才进了云释天寝宫见到自己后,就一直沉默没有说话,想起方才青儿奉自己的令去寻老师傅,那位老师傅向来四处游历,青儿要找他,肯定要费一些时机,本来还想与他谈谈与青儿的婚事,却因为这件事,让两人分离,想到这,她心里就隐隐的有些过意不去。
“朕已经下旨,过些日子边关的事处理好了,纳兰大将军应该就会回京了。”
云释天抬头看着金光璀璨的房顶,这些日子为了镇压前丞相余党的动乱,他每日批阅奏折到深夜,有时还会被一些连夜快马加急送来的奏折吵醒,就说昨夜,那个余党在掀起一股暴动被彻底镇压的消息,就在深夜送到了甘泉宫。
宫然负责查这个案件,是他授意让宫然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恶人结案,但那些余党,就是要闹要乱,纳兰蔻虽然怜才,在一根根利刺面前,他选择的折断。他用了极血腥极暴力的手段去对付这些人,这些人现在,要么被关在各地大牢等着秋后处决,就是已经开不了口。
这是处理动乱必须用的强硬手段,虽然血腥,也无何奈何,只是一直为着这些事烦忧的他,很累了。
看云释天闭上了眼,纳兰蔻捂嘴笑了笑,替他拿起了一个毯子,盖到了他的身上。
第一次,她坐到了云释天身旁,打量起了云释天的模样。
他睡得很不安稳,长密如删得睫毛,会不时的跳动一下,一向抿着的嘴唇在睡梦中,也松开了来,没有鼾声,就是鼻息声,也极为轻弱。高挺立体感十足的鼻子在脸上留下了一点阴影,似乎是头上的龙冠有些不舒服,他不时挪动着头,寻找着一处可以安稳入睡的地方。
纳兰蔻笑了笑,起身替他摘下了龙冠,送走了青儿的安公公已经返身,见到寝宫里云释天睡下了,他恭敬的对着纳兰蔻行了一礼,退到了寝宫外。
很难想象,眼前睡梦安详,不喜不怒的脸,在平日里,有着怎样的霸道冷冽。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一眼看到的,不是他明黄耀眼的龙袍,而是他那双深邃的眼,那双不清澈却明亮,深邃而冷冽的眼。
在炎天城里英姿勃发依旧霸道的他,青州抛下一切要与自己生死与共时的他,回京途中拼杀保护自己的他,在知道自己出宫后勃然大怒的他………………
这些画面,似乎在不经意之间,就深入了自己脑海,就是偶尔的一个回味,那些画面都那么鲜艳让自己心中百味杂然。
只是,在他之前,已经有了一个男子,也像他这般对自己好,自己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人。
纳兰蔻替他盖好了毯子,起身欲离开,许是她的离开,让睡梦中的云释天察觉到了异样,一只温热的大手,就这么的紧紧握住了纳兰蔻纤细的手腕。
怕扰了云释天睡梦的她,不敢挣扎,只得让安公公替自己搬来了一个凳子一张几案,坐到了云释天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