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谁啊?这么早的?”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一边嘀咕着一边拉开了门拴,就见门外站着两个红衣丫鬟。
“袁叔,夏姑娘呢?”两个丫鬟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家小姐的喜服到底做好了没?今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我家小姐都等不及了……”
老袁有些为难地往里面看了一眼,“你就是催也没用啊,你们要做喜服也不赶早,昨天才来做,哪有那么快就能做好的?”
“谁知道会突然起火,把小姐的喜服给烧掉了呢?我们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再说,夏姑娘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老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夏姑娘手巧,那也不可能……”
“袁叔,蓝小姐的喜服已经做好了,你可以收银子了!”正说着,里间的门帘一挑,海曼抱着一个火红的包袱走了出来,笑吟吟地说。
“什么?你真的一夜之间就做好了?”老袁吃惊不已。
两个丫鬟更是大喜过望,跑过来对着海曼一连鞠了几个躬,“多谢夏姑娘,多谢夏姑娘!”
“你们看看吧,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有点时间可以改!”海曼把包袱递到她们手里。
两个丫鬟接过来,解开包袱,展开喜服一看,顿时双眼放光,“哇,太好看了!”
“因为来不及绣花样,我就用银片和镂空花纹点缀,做成了纹样,流苏之中也掺杂了金线,这样就不会显得太清寒了!”海曼笑着给她们解释。
“不清寒,一点都不清寒,简直是太漂亮了,我家小姐看到一定高兴死了!”
另一个丫鬟拍了她一巴掌,“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呢?”
先头说话的丫鬟吐了吐舌头,“我也是太高兴,一时间就忘记了。不过夏姑娘真是太厉害了,衣服做得又快又好。下月发了月钱,我也来请姑娘帮我做身衣服!”
“好,随时欢迎你们来!”海曼笑了一笑,提醒她们,“如果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你们就快拿回去伺候你家小姐穿戴吧,不要误了吉时才好。”
“当然没有不满意的,这么好的衣服,谁看了都会喜欢。”两个丫鬟高高兴兴拿着衣服回府去了。
老袁收了银子眉开眼笑,“二少奶奶,您真是我们的活财神啊!”
“袁叔,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二少奶奶。”海曼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是,我一高兴又忘了,那就叫掌柜的吧!”
“袁记的掌柜不是袁叔吗?不要叫我掌柜的,还是叫我夏姑娘吧!”海曼纠正他道。
袁叔嘿嘿一笑,“我只是明面上的掌柜的,真正的掌柜还不是你?林老爷都交代过我了,我记得清楚着呢!”
“袁叔,现在大家相依为命,谁是掌柜的又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也对!”袁叔宽厚地笑着,见海曼一脸的倦色,想必为了给篮家小姐做喜服,她一夜都没睡,赶忙催促着她,“夏姑娘,你快回去睡一觉。我做好了饭再去叫你!”
海曼点了点头,“好!”忙活了一宿,她还真是累了,起身来到后院,刚要回房,听到隔壁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声。
她微蹙了一下眉头,推门进去,见沈巧巧正蜷缩在炕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着。
“你没事吧?”海曼走过去帮她捋着背,让她能稍微舒服一点,“要不要喝水?”
沈巧巧摇了摇头,“不用,我不渴,咳一会儿就好了!你不用管我,去休息吧,都忙了一夜没睡了!”
“嗯,那你有事叫我。”海曼起身出门来,不由叹了一口气。她这个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大夫也看了十几个了,都说她身上没病,是心病。是啊,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谁能没有心病呢?就是自己,心里也总是横着点什么,往往会在噩梦中惊醒。
回到自己屋里,她拉起墙上的一幅画,露出一个龛位来。点了三炷香,对着里面七个无字的牌位拜了几拜。又在桌前坐下,习惯性地撩起头发,看着额上那两片状如花瓣的疤痕。果然过去的事情不是永远都能过去的,总会留下些什么,就像这两块消不掉的疤痕一样!
即便她现在名字叫夏冉,是这袁记绸缎庄的裁缝,过着全新的生活,依然无法忘怀那一场大火,还有没能从那一场大火中救出的人。更无法忘却过去的种种,过去的那些人!
她起身,到床上去躺下,却翻来覆去的没有了睡意。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对那个人的思念格外厉害,可能是因为做了喜服的关系,受到刺激了吧?
她苦笑了一下,索性不睡了。从柜子里拿出针线笸箩,接着缝那件没有做完的衣服,一针一线,缝得分外仔细。虽然她不知道这些衣服还有没有机会给他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次特别思念的时候,就要做一件衣服。柜子里已经整整齐齐地码了十几件,月白色的,宝蓝色的,青苍色的,玄色的,紫色的,每一件穿在他身上都应该很合适,很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