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大波很烦人,他不仅哭,他还不让芦屋凉也走。
“你侮辱了我们祖上几千年的清白,你还想走,你想得可真美!”
芦屋凉也又没对付过这种哭啼啼的鬼,尤其他虽然带着把,却又有着36d,凉也实在难判雌雄,只觉得人生给自己上了一课:“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要让你知道中国文化的厚重!”
归海梦咬着下唇,拼命忍住不笑,一边把扇子递给迷茫的男生:“自求多福吧,你可能揍不过他。”
凉也想说我可是个纯种的,但迟疑一下,没把话说出来。
他觉得她说的对。
艾大波把归海梦要的东西给她:“主人,我要打入敌人内部了,要是不幸殉职,记得把这个文盲往死里打。”
“他不会的。”归海梦把艾大波送走,“小心他的阴阳短刀,等你凯旋。”
卓槐见她拿了条白色的纱布,不解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归海梦坐在他旁边,道:“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喜欢医院,我进来时垂死的鬼魂一个个跪在我面前,说他们不想死,我想如果我从小就这么被对待,那么我也不喜欢医院。”
“可怎么办呢,你能摘下我的镯子,我却不能摘下你的。”
“后来我想了挺久,我觉得,这应该是我唯一能帮你的方法了。”
归海梦扯了一节纱布,小心地遮上少年的眼睛。
深蓝色的隔间遮帘和凉白的墙面,在少年的视野里模糊,无数细小的光点一瞬间在他眼前扩散成圈,最后湮灭成明亮的黑。
卓槐感觉到归海梦在他眼前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以确保他看不到,卓槐却好似能从那黑里,窥见烈焰般的灯火。
灯火在他耳边扑腾了一下,轻快道:“好啦,这下你看不见,我也看不见了。”
卓槐怔怔仰了头,循着声音,心里被未知的情绪填满。
等打完吊瓶,归海梦又量了一下他的体温:“37.3c,降得挺快,医生说降温后去他那里拿药,看看情况,再打几天就好啦。”
卓槐嗯了一声,他没怎么听,他心里的浪还在涌着。
归海梦牵着卓槐小心地下了床,一步一步引他绕过机械走到门边,她做贼似地瞅了眼四周,咳了一声:“安全,走。”
卓槐被她绑的严实,又不清楚整个医院的平面图,只能由着归海梦,他心里有很微妙的感触,一向是他洞察左右,做保护别人的强者,这还是头一次把前路交给别人,做被保护的那一个。
眼前黑得彻底,她的手却暖得出奇。
卓槐其实还能感知到周围还有鬼的存在,他是阴阳师,血脉天赋是变不了的,他能感觉周围越来越冷的低气压和鬼魂的低语。
他们围在他身边,像小时候一样。
卓槐下意识勾了勾小指,归海梦感觉到,回头问:“怎么了?”
“……没事,走吧。”
“哎。”归海梦下了一层,奇道,“是买煎饼果子的婆婆,我看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