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梢,不是我不想帮你,可你好歹也在这个圈子里待过,你应该知道,你这曲子,没名气就等于没价位,而且你当年曲子就以个人风格过重,旁人难唱而出名,这要是被,被那位发现了是你的曲子,这谁还敢买啊?”
吴科说的全是真话,贺梢心里也早已有数。
可他爸现在还在医院住着,车祸的伤还没好又查出来胃癌早期,他之前当主播又只求温饱,手里根本没存钱,手术费还是拿那几张藏宝图得来的钱付的。
他走到连自己藏着的乐谱都拿来卖的地步,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吴哥,我……”
贺梢还想再说几句,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轻微敲击声,似是某种独特的歌谣,让他都有些想要回过头去看是什么人。
“我敢啊。”
珈以走到跟前,站在贺梢身侧一步远的位置,看了眼瞪大眼的吴科,朝贺梢伸手,“贺梢是吧?”
她微微一笑,朝着眼前这个有些颓废却依旧帅气的男人,露出了难得和煦的模样,“我是何珈以。”
贺梢迟疑地伸手握上去,熬了好几天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一只手按住了琴弦后又拨动他才发出的嗡鸣声,“你好。”
他的力道很轻,也很绅士,等珈以微微松开后才放手。
第一印象很不错,珈以笑得更加和煦,眉眼间也露出了几分调皮与娇俏,“说起来,我应该自我介绍得更详细一点,六年前,你参加‘音乐少年’时,我是你的歌迷,只是那时我有急事忙了些,再去看,却发现你不知为何退圈了。”
要是贺梢没退,按他当时天才型创作歌手的名头和实力,那届“音乐少年”的冠军,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当时已28岁的齐延头上。
那时候,才18岁,站在台上低头专心唱歌也引得台下少女们嚎叫,获得了胜利会忍不住垂眸浅笑,站上pk台会深呼吸捏鼻梁的贺梢,可是齐延的劲敌。
贺梢抬头,眼里有两分诧异地去看珈以。
今天为了来这个宴会厅堵吴科,他来之前还是做过些文章的,知晓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像吴科这样出名的音乐人,也不过是过来瞧场面而已。
珈以任由他打量,伸手去拿他握在手里的乐谱。
白皙如葱削的手指上并没有涂贵妇人们喜爱的指甲油,只是修剪得整齐细致,捏在贺梢专门选过的纸张上,他竟又觉得那纸显得低俗简陋了。
“贺梢,你还想唱歌吗?”
突然一声疑问,贺梢混沌的脑子醒不过神,答案脱口而出,“想。”
那是他的梦想,他曾经告诉自己,不管头破血流也要在这条路上冲到底,却没想只是因为一次误闯的意外,他将要走的路,就被人关上了门,封死了窗。
可答案一出口,他就回过神来。
想到当年无畏的数次挣扎和之后的警告,贺梢浑身一悚,正要改口,珈以就将全部的乐谱都捏着数了数,“那正好,我最近也开个音乐工作室,你就来当歌手好了。这些歌,五万一首,这一共十首,五十万,要给现金吗?”
贺梢还未来得及拒绝,就被后面那个问题堵了口,点头,“要。”
眼下最着急的,就是他爸看病的事。
于是他就被珈以带着出了门,先前在门口拦过他的那保安,看见他这会儿竟跟着珈以走出来,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非常精彩,给他开车门时都快哭了。
再下车进了银行,看珈以取个五十万就把经理都给吓了出来,贺梢更加清楚地反应过来一件事——他貌似,惹到了个不得了的歌迷。
所以他看着那一大包的现金,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尴尬。
他觉得自己是尴尬,可珈以看来却觉得他像只懵圈了的狼,没了凶狠,反倒有点二哈的可爱,被自己的脑补笑出了声,“怎么了?”
“咳。”
贺梢觉得有点燥热,可他不好意思脱掉西装,只能伸手解开颗衬衫扣子,瞧着周围等着珈以吩咐的一大群人,压低声音告诉她。
“那个,我带这么多钱不方便,我是想,”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卡,绿油油的,最普通的储蓄卡,“能不能再让他们,帮我把钱存进去?”
知道是自己方才失神说的“要现金”闹出了这一场乌龙,贺梢很有几分羞愧。
他小声凑过来和珈以说话,为此还稍稍弯了腰,那颗解开的衬衫扣子就露出了他平滑的锁骨,和他紧张说话时,不自觉上下滚动的喉结。
离得近,珈以听见了很细微的吞咽声。
“咕咚”一下,那喉结起伏,像是一滴水砸进了深潭里。
男色太刺激,珈以别开脸叫人存钱时,语调都有些僵直了。
她这反应,贺梢自觉反应成是自己太过啰嗦了些,连压在心底藏着的“你说让我当歌手是真话吗”都不敢问,等卡拿了回来,跟着珈以起身。
“你连乐谱都拿来卖了,这钱应该是急用,我送你去高铁站?”
珈以问了声没等到回答,转头想看看贺梢是不是真被吓傻了,却不想她停了脚步,贺梢却没停,她这一转,鼻子撞到了他的肩,身子一崴,贺梢上前想要拉她,竟就这么把她咚在了车上。
他的胳膊被珈以给拽住了,半身被她仰倒的姿态一拽,锁骨正巧落在了珈以的唇上。
斩男色的红唇印留在了贺梢的锁骨上。
完整的,被他紧绷的皮肤带成了微微上翘的弧度。
他低头也看不清晰,珈以却是近在眼前,想也没想就抬手擦了擦。
贺梢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的手上。
五个手指都抹红了,才算是把那唇印给擦干净了。
过程里,贺梢就跟个木头人似的站着任她动手,直到珈以收回手,从她手包里抽出张纸来擦手纸,他才退开两步,提醒她,“这样对男人动手,不好。”
珈以拿手指上还留着的红印给他看,“用纸巾擦,擦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