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和刘静生谈到了坦诚,我突然想到我和他之间也曾经聊到过这个话题。
距离我们约定见面的日子还有四个半月……
当时我依旧纠结着,而且是越临近那个日子越觉得有一种紧张感。因为现实情况很可能发生巨变。他是不是在骗我?他会不会另结新欢?我能坚守到那个时候吗?我若遇到了别的喜欢的男人怎么办?
在刚刚跟他结识的时候,这些问题还没有来得及去想,而那个日子越临近,这些问题就越像是一个个淘气的小孩,蹦到了我的面前,不停地围着我转,让我很不舒服。
“还有不到五个月我就能见到你了,你说那时你真的会跟我见面吗?”
“小敏,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你对我坦诚相待!”
“这话怎么讲?”
“我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地了解你,包括你的过去,你的现在!我所知道的你,只是那个著名的畅销书作家,一个有良知的记者而已。我甚至没有见过一张你的清晰的照片,你觉得这样够吗?我们就这样贸然地见面,会不会有很多的不合适?”
“你是不是对我们的这段感情还抱有怀疑的态度?”
“不是怀疑,而是我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你对我隐瞒了太多的东西,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诚意。”我说这话时,隐藏了我对我俩未来的一种深深的担忧。
“小敏,我现在真的想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你看看,让你相信我!”
“你又说这种虚无缥缈的话,我正在想的是如果我们两个见面了,可是我们彼此的感觉并不像现在一样美好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也不会勉强你的。但我对你的感觉是不会改变的,不管见面与否。”
“我不知道你为何能这样肯定,我真的不敢说见到你时自己会是什么感觉。”
“我会把一个最完美的自己展露在你面前。”
“我不要最完美的,我要一个最爱我的。”
“有些事,我本想见到你之后再告诉你的,但是如果现在不告诉你,恐怕你真的会怀疑和动摇了。”
“什么?”
“我已经签了一份器官捐赠的协议,捐赠的器官就是自己的心脏,用于移植或心脏研究。”
“什么时候?”
“认识你之后。因为我听你说过,中国人受传统观念的影响,都有全尸入土的习惯,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器官捐赠给医疗事业,这造成了很多医科大学都没有合适的活体实验器官。”
“为什么你要捐心脏?”
“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我们中国人很早就认为人类的记忆和情感不是只储存在大脑里,心其实才是储存人类记忆和情感最多的地方,所以我们的汉字里才会有那么多带有心的偏旁,那些字都是用来描述我们的情感的。我觉得我对你的爱不应该随着我生命的逝去而消逝,我很想把这份感情永远储存起来,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你真是本性难移,连捐赠器官这样的事,都让你说得这么浪漫。”
“你觉得我这样做够了吗?”
“不够!”
“那你说还差什么?”
“现在还没想到,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的要求可比较多。”
“在你对我提更多的要求之前,我也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想让你亲自做我的心脏摘除手术。”
“那种事可不一定轮得到我干。”
“我有预感,一定是你,也只有你有资格!”
我不知道一个男人还能为一个女人做多少,但我知道自己刚刚还在动摇的心,因为这次交谈而变得坚定了起来。
3
刘静生在车上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老大爷张师傅的情况。张师傅叫张子汉,退休工人,女儿张小震,已死于火灾中,家里仅剩下张师傅一个人。
“这不是我在商场周围见过的那个姑娘吗?”带我到殷寻被害现场的小片警韩海带着张师傅进来,张师傅第一眼便认出了我。
“您记性真好!”我冲着他点了点头。
“姑娘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属兔的,跟我女儿同龄!”张师傅说着便回避了我的目光。
松坡街正好属于西区派出所的管辖范围,我和刘静生是在西区派出所见到了张师傅。
派出所本就不大,为了不耽误派出所的正常工作,我们四个人找了一间最小的屋子。这小屋子除了四面墙,只有一张写字台,一张床和三把椅子,墙上连个窗户都没有,屋子全靠顶灯照明,像是警察值班用的。
我坐在床上,刘静生和张子汉隔着写字台坐了个对脸,韩海拉了把椅子坐在门边。
刘静生首先递给张子汉一支烟,我很少见刘静生抽烟,这种递烟的方式更像是一种礼节。
“这个劲小,我不抽这个!”说着,张子汉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圆圆的药瓶儿,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要喝药,谁知道,这瓶子里装满了他自制的香烟,他抽出了一根叼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