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折釉却只是随意笑了一下,打着哈欠转身往床榻走去。
转身的时候,她含着笑意的眸中却染上了一丝愁绪。
离了沈不覆,她当然不会给别人做妾,也不会凄惨到流落青楼的地步。
她自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一生,无论是还未与沈不覆重逢的时候,还是后来失身于他,肖折釉一直以来都不想嫁人,只想独自一人生活。先前不得已领了赐婚圣旨嫁给沈不覆,她心里也是盼着将来事了之后远走他乡。哪怕后来得知沈不覆装在心中多年的人正是她,她虽有犹豫,可仍旧坚持着。沈不覆以为她不原谅他,其实哪里是原不原谅的事情呢?她只是不想拖累他罢了。他值得一个更好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而她不能。
重活一世,不嫁任何人本来就是肖折釉最初的决定。
多年前她与嫂子纪秀君谈心时说的那些话,纪秀君当她年纪小胡说的,她却是句句真心。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生育。也许是她不够坚强,可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只要想起前世死时撕裂的痛,她仍旧心悸。就算她杀了盛令洪,为自己报了仇。那种畏惧仍丝毫不消。
之前沈禾仪说她对待不弃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对待亲生的儿子。是啊,她就是把不弃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当初在上岚山那般艰难境地时能够捡到不弃,已让她觉得天大的幸运了。
然而此时,她坚定不想嫁人的决心却动摇了。舍得对自己绝情,却舍不得见他眉峰紧皱的模样。
肖折釉刚回床上,还未来得及放下床幔,沈不覆已经跟了过来。肖折釉回头看向他,笑着说:“麻烦将军将床幔放下了。”
她看着他笑的时候,眼中那一抹淡淡的愁绪已经全部掩藏。
外面的灯没有熄,床幔放下来后,微弱的灯光照进床里,使得床上并非漆黑一片。
两个人静静躺在床上,不弃虽不在,他小小的枕头却仍旧放在他们两个人的枕头之间。
沈不覆与肖折釉谁都没睡着,却都安安静静不言语。
许久的沉默之后,肖折釉率先开口:“将军不是说毕生所愿便是得到我?可如今同床共枕,将军倒是对我毫无兴趣。”
沈不覆阖着眼,问:“你这是与我求欢?”
肖折釉一怔,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心里倒是有些埋怨他说话这般直接。想了想,她语气略带着点不善地说:“想必将军是真的老了!”
沈不覆睁开眼,偏过头望向身侧的肖折釉,十分认真地说:“实不相瞒,清心寡欲多年未用,坏掉了。”
肖折釉整个人愣住了。她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一瞬间的呆滞。人虽然是呆愣着的,但是脑海中却不由浮现某些香艳硕大的画面。
“不信?你来摸摸。”沈不覆握住肖折釉的手腕,将她的手拉过来。
肖折釉顿时反应过来,急忙挣扎着喊:“沈不覆你流氓!”
沈不覆大笑着松开手,却将手搭在肖折釉纤细的腰身上,又是轻轻一揽,将肖折釉的身子裹在怀里。
沈不覆收了笑,眸中渐沉:“其实你还没想好,我也是。”
他向来寡言,即使说出口的话,也时常没头没脑没下文。他将话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他所言的得到肖折釉,又岂是指身体的占有这种风月之事?情爱之事是水到渠成的美好,是你情我愿的纯粹。用鱼水欢好解决夫妻间的拌嘴是一种闺房情趣,然而有些矛盾并非一夜风流便能烟消云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