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以为自己会难过,但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这种情绪,似乎早有预料,脑袋出奇的清醒,她听见自己哦了一声,然后就没说话了。
“都这样了,你还想回来吗?”
秦艽勉强撑起一个笑,故作不在意道:“几年不见了,来喜哥哥能不能不要一见面说这个?”
“现在不说,等下让你去参加选妃宴,然后自取其辱?”来喜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他轻笑了声,透着一股冻人的刻薄,“你在赌什么呢?拿两个孩子当砝码?”
秦艽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得手腕上的银镯发出哗哗响声。
“来喜、哥哥。”前两个字让她说得紧绷,似乎一触即发,到了后两个字却充满了疲惫。这是在示弱,来喜知道,但他不想知道。
“小艽。你既然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这地方不是人待的。他不要你了不要紧,你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的。你听我的好不好,我安排人送你出宫,你可以先回四方馆,我在宫外也有一栋宅子,你可以带着孩子住在那里,我会每天去看你。等我把所有事情安排好,我就带你一起离开长安,到时候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来喜哥哥,我……”
他走过来,环住她,这一次没有像刚才那样,似乎怕弄疼了她,只是虚环着。
“你知道吗?从你跟他去蜀地,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只是只蝼蚁,什么也做不了,后来他回来了,你没回来,我真想杀了他。现在我不是蝼蚁了,我能保护你了,别再给他机会伤害你了好吗?这样的你,不是我心目中的小艽了,我心目中的秦艽妹妹不是这样的,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秦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她哭得抑不可止。
宫怿走的时候,她没哭,一个人生孩子的时候,她没哭,她把自己的眼泪都给了颉儿,她没有为自己哭过,可这一次她忍不住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她感觉把来喜胸前的布料都哭湿了,她才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退。
来喜拿出一块帕子,本想上前,却犹豫了一下,递给她。
她接了过来,将眼泪擦了擦,才扬起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来喜看着她的眼睛很亮,里面隐隐有些激动。
“我安排你出宫?”
“嗯。”
“四方馆那里你也别去了,你继续待在那里,迟早走漏风声。”
“可是孩子……”
“没事,这些我来安排,我会把他们接出来,送到你身边。”来喜说着,就往外走,似乎有些急。
秦艽拽住他,低着头说:“来喜哥哥,我只是把你当哥哥,我……”
“好的,我懂。”他回身环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想让他伤害你而已。”
两人打开门,走出去。
阿朵走了过来,看看秦艽的脸色,又去看来喜,眼神闪烁。
“走吧,我送你出宫。”
“郡主?”阿朵不解。
“阿朵,我不想参加什么选妃宴了。”秦艽抿着嘴道。
“可是甯儿的爹……”阿朵顿了顿,又道:“行吧,这看你的意思了,你不想就不想了。”
两人随着来喜走出这间宫室,刚走出门,一个内侍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叫了声少监大人。
“有事?”
“内监大人找您。”见来喜犹豫,他又补充了一句:“有很急的事。”
来喜点点头,来到秦艽身边,低声道:“你先避着人往玄武门走,我马上让小田子追过去,宫门那里安排有马车,剩下的事你别担心,交给我来办。”
“好。”
可能是秦艽答应得太爽快了,来喜总有点不放心,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急匆匆跟着那内侍走了,想把事情速度办完,自己亲自送她。
……
秦艽带着阿朵往玄武门走,一路果然都避着人。
阿朵左看右看,似乎对宫里很好奇,但到底天黑了,也看不出有什么。
“郡主,你不找甯儿爹了,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
说实话,现在秦艽心里一团乱。
听完来喜的话,她顿时丧失了去参加选妃宴的兴趣,但也并不代表她愿意接受来喜的意见。她能听出来喜的潜意词和他的安抚之意,如果真如他所言,势必又让她陷入两难境地。
“阿朵觉得就算你不想再回四方馆,想去躲起来,也不该听那个男人的话。”
秦艽没说话。
“不如这样,咱们自己躲起来。”
“自己躲?”
“咱们有银子,你又是长安人,长安这么大,随便就躲起来了,等你想明白想通了,咱们再回巴南。”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