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小胡子站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和老龚都不敢催他。几分钟之后,我看到他挺立的身体明显的微微晃了一下,手里的合金管也随之一抖。

“这里真的进过人了!”小胡子侧身给我们让出一点空间,然后指着前面说:“棺材已经被打开了。”

我本来看的不太清楚,但小胡子一说,我就觉得两具棺材好像真的被人开过,连棺盖都没有盖上。

紧接着,小胡子有意把手电移动了一下,顺着光柱,我和老龚都看到离棺材大概三四米的地方,有两个黑乎乎的影子。

小胡子没再说什么,拔脚就走了过去。我提着枪带老龚跟在后面,随着距离的拉近,棺材旁的两个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那是两具骨架,骨头原本的光泽已经消失了,带着那种灰暗且死气沉沉的气息。

老龚忍不住摇头,我也觉得我们真的是来晚了,眼前的情景已经说明了一切,在三合土那里打出盗洞的人洗劫了这里,连墓主都从棺材里被拖了出来。

但是这样的情景又很奇怪,因为这两具骨架非常完整,从蒙古攻西夏,班驼覆灭到现在,好几百年过去了,墓主的遗骨应该腐朽的不成样子,被人从棺材里拖出来,怎么可能还这么完整?

两具骨架相距不到两米,已经分辨不出它们的年龄性别和相貌,只有四只空洞洞的眼眶,深邃的仿佛连手电光柱都照不透。

我的心理素质还是次了一点,很不愿意盯着这些东西看,但是刚刚要把目光挪开的时候,立即发现了一点蹊跷,这两具骨架都没有左手。

而且再看下去,我就发现,它们的左臂断口处的骨茬很平整,很显然是被人几刀剁下来的。

也就是说,有人带走了它们的左手。龙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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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班驼鬼城(十四)

面对着两具失去了左手的遗骸,我不由自主的又打量了这个所谓的主墓室。其实如果严格一点来说,这个地方不应该叫做墓室,或者说不是标准的墓室。虽然它的结构和宋中期之后的墓有着很多相似之处,但是有一点很山寨的感觉,似是而非。

如果按照这个坑的面积来说,墓主应该颇有地位和实力,否则搞不动这样大的工程。但是这个主墓室和棺就显得非常寒酸。虽然没有十分确凿的证据,不过我猜测着,这两具遗骸肯定是墓主夫妇。

而且稍稍思考一下,就能从这两具遗骸上得到一些迹象外的信息。特别是两具遗骸左臂的断口,这样的断口是用利器切斩留下的,如果墓主的遗体烂成了骨架,再拿刀来剁的话,断口应该是呈放射性的,整具遗骸也会完全散裂。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墓主下葬后不久,这里就遭到了土爬子的洗劫,他的尸体没有完全腐烂,先被拖出棺材,然后左手被人连皮带肉还有骨头一刀斩了下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猜测着,我们进来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个非常久远的盗洞,说不定就是这批人留下的。

但是从这个墓室和主棺的情况来看,不可能有特别贵重的陪葬,古代一些大坑的墓主被土爬子分尸带走,那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相应价值的陪葬品。而这里这座墓呢?连棺材都只上了一道清漆。

难道,这些土爬子辛辛苦苦费九牛二虎之力,打穿了一层三合土,进入墓室就只为了砍掉墓主夫妇的左手?

我想了很久,好像除此之外,就再找不到其它合理的解释。

小胡子盯着两具遗骸看了很久,之后又盯住了两具已经被打开的棺材,到了这一步,应该能够想到,即便棺里有什么重要的陪葬,也早已经被宋元时期那批土爬子带走了。

我有点泄气,但同时隐隐又有点欣慰,小胡子属于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现在终于看到了主墓室,也看到了被人洗劫过的空棺,虽然没有找到那块铜牌,不过我们至少可以立即退出去,我实在是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

我绕着两具遗骸,也凑到了空棺旁。不出我的所料,棺材里不知道原本有什么东西,但是这个时候已经空无一物。

“我们来晚了一步。”我对小胡子说:“现在差不多可以按原路退回了,麻爹跟和尚还在上面,情况不明,我们早点回去,如果真有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小胡子没理我,他不断的绕着空棺在走动,试图寻找某些被上批土爬子所遗漏的地方。但是那批人连三合土都打穿了,显然不是一般的庸手,能找的地方他们也会找一遍,不会给后来者留下太厚的油水。

小胡子仿佛到了这时候还是不死心,用合金管在棺材四壁上轻轻的敲,想查找有没有夹层。我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劝他,不管怎么说,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冒着生命危险闯到这里,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被人提前带走了,那种失望和失落,是很难承受的。

我和老龚都不说话,看着小胡子在忙活,这个主墓室只有两具遗骸和两具空棺,寻找的范围非常小,他再不死心,片刻之后也得收手撤出。

我们就这样看着他把空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细而且彻底的搜索了一遍,一无所获。小胡子直起腰,重新绕过棺材走到两具丢失了左手的遗骸旁。我看不出他脸上有明显的失望,但是在手电光的映照下,他的脸色说不出的吓人。

他缓缓蹲下,用手电照着两具遗骸。遗骸已经完全成为一具枯骨,还有一些分辨不出颜色的布帛残片,覆盖在骨头上。

小胡子看了几分钟,然后轻轻伸出合金管,把遗骸上一片片脆裂的布帛残片挑开。我和老龚就更加无奈了,相互对望了一眼,各自摇头。这个人真是非常死心眼,固执的让人想狠狠抽他。

但是我和老龚再把目光投过去的时候,猛然就发现,一具遗骸腹部上的残片被挑开之后,立即露出一个闪着淡淡荧光的圆盘。

这个圆盘牢牢的嵌在遗骸的腹腔内,带着一种银光的色泽,在无数岁月的侵蚀下都没有被磨灭,依然光华点点。

这样一来,我和老龚都非常意外,连忙凑了过去。我心里很想抽小胡子的那种感觉也随即消失了,确实,谁都想象不到,在遗骸的腹腔内会藏着这样一个东西。

小胡子在试着用合金管的刃尖把这个圆盘撬出来,我只近距离看了一眼,心里就咯噔一声。

这个东西的外形很像西夏铜牌,但它没有那种错银镶铜的色泽,整体看上去就象一个银饼子。

“这是什么?上批人怎么会不把它带走?”我下意识的就问小胡子。

“是西夏铜牌!”小胡子拿合金管的手非常稳,但是听的出他的语气中有一丝很意外的欣喜:“这块铜牌在墓主死之前就被缝到他腹部里了。”

“难怪。”我继续盯着那个圆盘在看,上批土爬子进来的时候,可能在墓主刚刚下葬不久,尸体还没有烂掉,这个圆盘就完好的保存在腹腔内,如果不是小胡子执着而且细心,我们很可能也会与其失之交臂。

很快,这个圆盘就被完整的取了出来,小胡子戴上一双手套,把圆盘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这个时候我就看的很清楚了,他说的没错,圆盘仿佛真的是一块西夏铜牌,可能是出于保护铜牌的目的,牌子外面被均匀的包裹上了一层不到半厘米厚的蜡质物。这层蜡质物无疑起了保护层的作用,带着一点荧光,而且微微透明,可以隐约看到被包在里面的铜牌。

“走!”

小胡子这时候又恢复了万分果断的作风,一拿到铜牌,半分钟都不再停留。他把铜牌收好,立即抬脚跨出墓室。

返回的路都是我们之前走过的,所以除了防备袭杀者,就不用担心太多。铜牌拿到了,终于可以从这里撤走,但是我心里的危机感无形中又加重了一层,坑里进了人,是从那里进来的?和尚就握着一支大家伙守在外面,不可能放人进来。

这样一想,我就愈发的不安,唯恐他们出事,所以不断的催促小胡子快走。

我们很小心的一路走了回来,非常幸运,再没有遇到麻烦。墓道里的白烟已经看不到了,但是那种刺鼻的气味仿佛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