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泥石流发生的时候,他浑身浑和着汗水和泥浆,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还能轻松地耍着流氓咬她耳朵:“再动,搞硬了!”
在明知道自己受伤严重,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还能不紧不慢地开玩笑说,“咱仨都死了,还有两个美人儿给九爷陪葬,那得多乐呵啊!”
那样的他,那样的他。
原来早就已经阴阳两隔,物是人非。
有一种爱,不仅是敢于为了你舍弃生命,而且哪怕拼到最后一刻,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希望你能快乐幸福。
“他在生命垂危之前,写下了不少的明信片儿……一张张交待清楚,呵,让我在每个节日都要给她寄一个。还求我千万要会模仿他的字迹,时不时要出现一下,让她知道他还活着。我今儿过来,就是要把他给你们准备的结婚贺礼送过来……。”
“为什么是替他?你不就是方惟九么?”
“呵,对,我现在是。”
“你若不是,谁又是呢?你不也为了取信于她,在背上生生擦入车玻璃,伪造疤痕?……为了取信于她,亲自导演直升机爆炸,切断了回曼陀罗的后路么?”
“你啊,真是个好对手。这样好,现在我就是方惟九了。”
“方总裁,恭喜你。”
“该我恭喜你吧,新郎倌。”
……又说了些什么?
两个男人在里面谈了好一会儿——
两个男人的神情在大红的喜色灯光下,都内敛而专注。
直到他俩握手,直到方惟九撩开帘子出来,宝柒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乍一见到宝柒站在外面,方惟九愣了不过一秒,又把手给揣进了裤兜儿里,闲适得散步一般走了过来,“嗨,小妞儿,新婚快乐。”
“多谢九爷!”别开脸抹了泪,宝柒回过头笑容灿烂如花。
眉头轻蹙一下,方惟九的眸底掠过一抹讶然,转瞬又恢复了自然的轻笑,“甭客气,行,我不打扰你们的洞房花烛夜了,先走了啊。”
迈着步子,他离去了。
宝柒转过身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笑声扬了出去。
“九爷,回见。”
男人脊背一僵,转过头来,唇角勾起,“回见。”
人走了,宝柒呆立着,双手绞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