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电视光线忽明忽暗,父母紧紧搂着孩子,依偎在沙发上。
办公室里,老板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和员工一道挤在休息室里;酒吧里,歌手停下了手中的吉他,侍应生停止了忙碌地穿梭,调酒师也放下了酒杯;街道上一辆接一辆地飞行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人们打开车门,走下车,汇进街道边广场上仰头静立的人群……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电视,画面,在摇晃着。
“看见我身旁的这支队伍了吗……”费列克在飞速前行的机甲上冲镜头大声喊叫着:“…现在是2063年10月19曰早晨7点……”
观众们看得很专心,生怕错过每一丝细节。
费列克口中的那个时间,是所有人都无法忘记的。
正是在那之前的几个小时时间,盟军抵达了沧浪星。也正是在那时候,所有人都共同见证了李存信元帅依然活着的奇迹。
那一天,整个查克纳都沸腾了。
那种无法抑制的惊喜似乎还在脑海中袅绕不去,那种被巨大的幸福和骄傲袭击的电流似乎还爬满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似乎还让人酥麻得起鸡皮疙瘩……
可是,大家直到现在才知道,就在自己在欢乐中庆祝的时候,这些疲惫的战士们又已经踏上了征程。
“现在,我们将跟随这支军队去记录一场战役。我们将完整的记录下一切,呈现给你们,让你们知道,我们的战士,用怎样的英勇在为这个国度作战……”
画面的背景在不断的移动中变化着。
晨曦中,一支队伍正浩浩荡荡地向着西面前进。阳光撒在战士们的背上,为他们披上了一道淡淡地金色霞光,而在他们前面,起伏叠嶂的群山,还隐于夜的渐渺尾声之中。
“……只可惜,我们的镜头无法去见证另外一批战士的战斗。他们的战斗,会比我们所看见的更危险,更激烈……”
费列克低沉的声音,让大家的心都陡然一紧。
所有人都知道,费列克说的是那些走出队列的战士,他们去了另一个地方,去执行一个几乎是送死的任务。
他们不在画面中,他们就在那重重群山的另一端。
“为了掩护主力,敢死营必须引开杰彭第二装甲师,并且至少坚持五个小时。或许有人不知道这个任务的艰难,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们,我们的战士需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敌人……”费列克的画外解说,插入了画面中。
号称陆军第一强军的杰彭陆军,号称杰彭陆军中最精锐的皇家第一卫队,凶名昭彰的皇家第一卫队第二装甲师……男人们攥紧了拳头,女人们则捂住了嘴。
那是一个装甲营,需要去面对的敌人吗?!
“……从兵力来看,杰彭第二装甲师拥有四个团,总计十六个营,除去其电子营和工程,后勤等部队外,作战单位足足十三个营,近六千名从杰彭陆军中精选出来的机甲战士!也就是说,我们的战士将面临十二三倍于自己的敌人!”
插入的画面中,费列克放下了手中的数据文件,看着镜头,沉重地道:“或许有人会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太大的差距。自古以来以寡敌众以少胜多的战例屡见不鲜。可是请大家记住,第十三装甲师只是一支查克纳二级装甲师,而杰彭第二装甲师,是杰彭特级部队中的精锐!”
画面回到之前摇晃的镜头。费列克的声音在画外没有停顿:“记住这个营的名字。不是一营,不是二营,不是三营,他们叫敢死营!”
看着画面上费列克身旁沉默无声地战士们,看着这些可以在敌人面前死战不退,却在此刻因为对战友的担忧而眼眶发红的青年,每一位观众都只觉得一股酸热直冲鼻腔。
人们想起了节目开头,那一个个被打上黑色边框的名字!
敢死队这个称呼大家并不陌生。曾经有无数表现英雄主义的电影都有类似的题材。在和平时代,那只是娱乐。可在这战争年代,这一切就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眼前。那不是电影,不是表演,那是数百名战士的人生!
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人生已经就此定格!
节目还在继续。费列克终于违背了他的诺言,将画面切换到一组军方记录镜头上。
那是一组来自与空基战机的记录仪拍摄的镜头,大地,在机翼下飞速掠过,镜头中能看见的,只是如同海浪般的一片起伏的绿色。
“这是一组从战机上拍摄的画面。时间是19曰的上午九点十四分。我们的飞行员非常清楚的记得这个时间,因为,一直在空中等候的他们,在这一时刻等到了敢死营诱敌成功的信号。随即,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向信号传来的方向飞去……”
费列克的解说,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即便这是后期解说,时间已经过了几天,他还如同回到到十月十九曰的那个上午。
镜头从飞速掠过的大地上抬起,拉近,对准了一辆躺在山坡上的杰彭机甲残骸。残骸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浑身焦黑。显然是剧烈燃烧过的。四周的草木,都被烧光了。露出大片灰褐色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