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节(1 / 2)

女主渣化之路 哀蓝 2477 字 1个月前

因为它跟琉璃是不一样的。

琉璃做了个梦。

一梦醒来,她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梦里她是付家的千金小姐付琉璃,十三岁那年偷玩跑出家门,险些被拐子带走,是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救了她。青年十分温柔,见她崴了脚还蹲下来背她,只是在得知她名字之后表情变了又变。她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情,但总归不是好的。

后来他把她送回家,转身就要离开,是她把他叫住,问他的名字,又问他的住址,小小的姑娘,倒真是一点也不知羞。

青年一开始不想跟她有任何往来,只说自己是来京城求学的,如今正在国子监读书。她听了心里窃喜,虽然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但知道他在哪里,便能找到了。

第二次相见,她女扮男装混入国子监,正当他的面。青年惊讶不已,又怕被先生发现,百般给她打掩护。

一来二去的,便熟悉了。付琉璃很不明白,无斯哥哥明明那么喜欢自己,为什么总是要克制,总是要保持距离。

她哪里知道任无斯不能说出口的深仇大恨,只因为每每看见她的眼睛,听到她的声音,甚至在心底想起她便是满心欢喜,一开始是不想扯上关系,后来是不舍得说,再到最后,便成了不敢说。

付琉璃却没有那么多的纠结愁肠,她在及笄那年直截了当告诉父亲自己有了心上人,还硬是拽着父亲去看,少女多情欢喜,甚至没有注意到任无斯复杂难辨的眼神。

有多么信任他爱慕他,得知真相时就有多么心碎绝望。

明明是梦,心却如刀绞一般的疼。

他们付家愧对任家,这本是该偿还的孽,若他们不曾相识就好了——付琉璃是这样想的。可她心里如此难过,如此不舍,家破人亡的痛与刻骨铭心的爱交织在一起——她怨恨自己为何在疯狂的时候也看得到任无斯的真心,又恨彼此要这样纠缠,更恨自己为何不死。

舍不得死。

不想死。

活着还能看到他,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父亲通敌叛国是事实,即使没有任无斯,有朝一日也终会暴露,诛杀九族是国法,这一切付琉璃都清楚。可那又怎样?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恨的是天还是人。

也或许这就是命运。

无法逃避的,不能抗拒的,任何人都必须接受的。

她看见任无斯心里的挣扎痛苦,看到他鲜血淋漓地撕开伤疤,一次又一次硬起心肠实现毒誓,他爱她的时候,海誓山盟,说,若是有朝一日让她难过流泪,自己便要承受千百倍的痛楚。

他确实这么做了。疯疯癫癫的三年里,他们之间没少燕好寻欢,他总是不脱衣服,可她仍然能看见他不经意间露出的伤痕。

翩翩如玉的佳公子任无斯,其实满身伤疤,不堪入目。

可付琉璃又好到哪里去呢?

这样的两个人,拼了命的想要在一起,但又把一切真心藏在心底不为人知,最后腐烂变成尘土,灵魂也逐渐扭曲不安起来。

不能说。

他的真心话,不会告诉她。

她的真心话,也不能对他说。

☆、第六十六碗汤(四)

第六十六碗汤(四)

琉璃是在任无斯怀抱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在睡,她仰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发现他眼下一片乌青之色,不知是多久没有睡好了。这个男人沉睡的时候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一点也不一样。琉璃有点失神,却又似乎透过这个人看到了谁。

她被抱得很紧,即使是相拥而眠,任无斯仍然衣着整齐,他不愿把自己衣衫下的伤痕给琉璃看见,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外表,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内心,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琉璃顺着他的衣领,小手轻轻摸了进去。

他的皮肤很凉,任无斯天生体温低于常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少见他出汗,但正是这样的凉,让琉璃觉得这个男人像是不存活于这个世界。

真是奇怪,这么冰凉的男人,怀抱却又那么温暖。

她的小手在摸到任无斯胸膛疤痕前被他握住,随后任无斯缓缓睁开眼睛,琉璃还必须承认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眸子,如果没有仇恨与牵绊,这双眸子便可与天上日月共光辉。

他看着她,像看淘气的孩子,也像在看心爱的女人,只觉得像这样拥她入怀不去考虑其他,已经是他命中最渴求之事了。

在这之前,他被爱情迷惑,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怕见到琉璃落泪,可午夜梦回见到的都是父亲染血的脸,一遍又一遍逼迫他将幼时的毒誓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任无斯也是人,他也不是出生就这么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相反的他心肠极软,只是命运不容他做一个温柔的人。

他要为任家复仇,就必须舍弃爱情。其实换做任何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这样的复仇都是轻的,倘若是你无辜的家人上上下下七十八口被以诬陷罪名斩首示众,你心中可会恨?可会想要将仇人碎尸万段?

付文山罪恶深重,通敌卖国一事罪证确凿,任无斯没有后悔将这一切揭发,如果他没有爱上付琉璃,那就好了。

不用日日夜夜被噩梦折磨,不会连睡觉都不敢睡,生怕一睡,眼前浮现的便是父母亲人的面容,质问着他为何要留仇人一命。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两清了,琉璃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现在就是个五岁左右的孩子,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他如何能再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去毁了她。

他真的太累了。

琉璃静静地看着他,她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只是任无斯眼神太过柔和与哀伤,让她不由自主地去问他:“疼吗?”

任无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他身上的伤。

和爱她比起来,不疼的。他甚至恨不够疼,要是身体上的疼能盖过心上的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能找到转移的目标,不至于再这样受折磨。但是怎么办呢,他爱付琉璃,这点无法更改,他恨不得化作依偎在她身边的空气,只要不受到噩梦的纠缠,他什么都愿意做的。

“不疼。”

琉璃喃喃着说:“骗人。”

她坚持要把手伸进任无斯的衣衫,他拒绝无效,只好被她摸进去。触手所及之处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尽是疮疤,任无斯为了能疼,甚至不去上药,任由其流血留疤,对他来说,这是对自己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