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阴阳录:虺眼 江燃 2359 字 15天前

她无视谢凭的动作,转了个话题,“不是说会有接应的人吗,在哪里?”

“……在外面车里等着,我们走吧。”谢凭收回了手,却没把外套重新穿回身上,只是挂在臂弯里。

坐进车内,暖气和柔软的座椅让危素舒服地舒了一口气。

她抬眼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发现对方也正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自己。

他转过头来跟她打招呼,表情有些局促,“危小姐你好,我是谢大庄。”

谢大庄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面相老实,甚至可以说是憨厚,除了头顶的发际线有点引人注目以外,身上没有什么其他特点,是那种一放进人海里立刻就能被淹没的人。

危素点点头,“嗯”了一声,不欲多言,目前她对姓谢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谢大庄仿若没有注意到她的态度,一边开车一边说,“危小姐是第一次来克什克腾吧?咱们这儿名气虽然不大,但风景是很不错的,像是沙地云杉……”

他笑得有些殷勤,特别像给外地游客介绍当地观光点的出租车司机,危素一瞬间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还真以为她是来这里旅游的了?

既然是谢家派来接头的人,谢大庄肯定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事儿,做出这幅样子,真的没必要。

危素打断了他:“我不是来玩的。”语毕就合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谢大庄顿时语塞,看向谢凭,谢凭轻轻摇了摇头。

车里陷入一片沉默,只剩下了微微的引擎轰鸣声。

感受到车子停下,危素睁开了眼睛,然后着实吃了一惊,眼前的一大片建筑明显是居民区,她还以为会是宾馆旅店。

她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谢凭,还不待发问,他就解释道,“我们住在谢大庄的家里比较方便,我瞧过了,里边宽敞干净,你可以放心。”

危素翻了个白眼,说得她有多娇生惯养似的,她在烂草堆里都睡过,第二天起来身上全是小虫子咬的包,难道还会在乎谢大庄的房子宽不宽敞干不干净吗?

不过,这种话在心里想归想,她是不会说出口的,说出来倒显得她要卖惨去博谢凭的歉疚一样,没劲儿。

到了谢大庄家里,门一开,还没踏进去呢,一个小小的身影飞一般地从里面冲了出来,扑进了谢大庄怀里。

危素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谢家捣鼓出来的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结果定睛一看,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脸颊粉嘟嘟的,两只眼睛跟在井水里湃过的紫葡萄一样,亮晶晶的,清澈动人。

她也不说话,一通比手画脚,谢大庄摸摸她的头:“乖,好好,爸爸知道了。”他转过头来,对危素说,“这是我女儿小言。”

没想到谢大庄的女儿这么漂亮,危素暗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基因突变了。

小言看向她,笑得甜甜的,嘴角边陷下去两个小梨涡,举起两只粉藕般的小手臂,对她比划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手势。

她一头雾水,谢大庄在旁边解释道,“她在说,姐姐好。”

危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点呐呐的,“她……”

谢大庄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这种恍然大悟的神情,面色很平淡地点了点头,“是,小言一出生就不会讲话。”顿了顿,他挤出一个笑容,“我们进去吧。”

他半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肩膀,声音很是温柔,“小言,赶紧去刷牙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不早点休息又要打瞌睡了。”

谢小言嘟了嘟嘴表示不满,然后还是乖乖走进了卫生间。

危素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心里有些怅然,小言……“言”,在女儿的名字里安了这个字,谢大庄还是对她开口说话存了几分希望吧。

难题出现在了分配睡房的时候。

谢大庄的妻子早就跟他离婚了,他一直一个人带着谢小言过活,家里虽然宽敞,但也只有两房一厅,两个人住是绰绰有余,但加上危素和谢凭就不一样了。

危素提出让谢凭滚去睡旅馆,被谢凭婉转而坚定地拒绝了。

然后,谢凭提出谢大庄和他女儿住一间房,危素睡一间房,他自己睡客厅。

谢大庄脸色显得很为难,“这……不太好吧,小言已经九岁了,应该让她晓得男女有别,我就算是当爹的,在这些地方也得避讳……”

他也不想惹得谢家长子不愉快,但在比较之下,当然还是女儿重要一点。

危素闻言,顿时对谢大庄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还懂得要早早培养谢小言的性别意识,看得出来,他是在女儿的教育问题上下了真功夫的。

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是,危素跟谢小言住一间房,谢凭住一间房,谢大庄就在客厅的沙发将就几个晚上。

危素收拾完毕之后已经困得不行了,哈欠连天地踏进了谢小言的房间,摸黑爬上了她的床,掀起被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生怕吵醒她。

她发现这孩子睡相还怪乖巧的,也不蜷在一起,也不摊成大字,就那么平躺着,两腿并在一起,两只手交叉放在小肚子上。

危素听着小姑娘浅浅的呼吸声,飞快地进入了睡眠,一夜无梦。

危素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中天,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居然就剩她一个人了。

她有点茫然,又溜达了一圈,才在餐桌上找到了一张便签纸,是谢凭留的,说他要出去找个当地向导。

餐桌上干干净净,没人给她留早餐,她撇了撇嘴角,踱进厨房里,掀开锅盖一看,也没早餐。

老实说,在这一刻,她还真的有点想念叶雉了。

算了,反正她的早餐向来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虽然前段时间拜叶雉那家伙所赐,吃得规律了一点,但现在也不过是回归常态罢了。

想起叶雉,她就忍不住想起了司徒善。

来到克什克腾之前的那个晚上,司徒善给过她一个电话号码,说号码的主人是她在内蒙古的朋友,叫什么来着……哦,斯琴褂,这名字一听就不是汉族人。

危素决定打个电话给斯琴褂,司徒善口中那位草原上最灵通的萨满之一,看看对方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或者随便给她指点一下也好。毕竟她现在周围全部是谢家人,没一个信得过,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危机感的。

她翻出那张写着号码的餐巾纸,打了过去。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亲切而又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