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再三,黑鹰还是决定下车看看,反正自己又不走远,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立刻开车逃跑。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一脚迈了出去,就在落地的时候,心底又传来一阵胆寒,但是随着另一只脚也放下,却是渐渐安心起来。

什么吗,自己吓自己。

车子停在了一个山丘脚下,附近长满了野花野草,因为常年有游客过来游玩的缘故,沿着山脚,一直到半山腰处,有一条人为走出来的小路,周围还有几只被随意丢弃的垃圾袋。

看到这熟悉的生活情景,黑鹰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里的浊气立刻置换出来,他胆子大了起来,超前快走几步,准备试试能不能看到人影。

噗。

一声刀刃刺开衣服,然后穿透血肉的声音。

黑鹰脸上还凝结笑意,鼻尖似乎还可以嗅到山野间的泥土清香,他缓缓低下头,目光中尽是不可置信,同时还有一丝悔之晚矣的懊恼。

怪不得下车之前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忘了,裴永安下车以后,直接关上了车门,然后身影就不见了。

因为这里不是公路,鞋子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加上现在是夜晚,裴永安穿着一身黑衣,也很容易隐藏在夜色中。

上面一系列的巧合,让他下意识的以为,裴永安早就上山了,却忘了,对方的身手足够在自己放松警惕的几秒钟内,迅速钻到车子下面。

然后等待着他下车,再从背后给予致命一击。

好谋算,好身手,好耐力。

万一裴永安躲藏在车子下面的时候,被自己发现,那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车辆无情的碾压致死。

这个男人,是堵上了性命和自己赌,而他,也赌赢了。

只是黑鹰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永安头上还戴着帽子,上面沾着几根草芥,山间夜晚森冷,地上更是湿冷,躺了接近半个小时的他,脸上因为寒冷,不自觉的抽动着,可是一双眼睛,却因为兴奋,在夜间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双手握住刀柄,确定刀尖已经穿透了黑鹰的胸膛,他腾出一只手,抱着即将要回头的黑鹰。

一边不忍看到将死之人饱含质疑和痛苦的目光,一边用右手握着刀柄,将匕首转了一圈,彻底碾碎对方的心脏。

“为,什么?”黑鹰过于惊惧痛苦之下,咬碎了嘴角,鲜血顺着流下来,但他还是不甘心,他想死个明白。

裴永安半扶着黑鹰的身体,将他慢慢放下,静静地与之对视一会儿,说道:“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说什么给他一笔钱远走高飞,这些都太冒险了,无异于放虎归山,与其留着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永绝后患。

说完,他伸手合上黑鹰的眼睛,这里地界比较偏僻,晚上就更加不会有人来了,所有他有很多的时间用来清理这具身体。

或许是因为死人再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威胁了,裴永安看着黑鹰还未完全冰冷的面孔。

目光中透露出同情和不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真的天真的以为自己会给他钱让他远走高飞呢。

今天的夜晚注定不平静。

顾阑珊看着墙壁上的钟表,百无聊赖的在床上做瑜伽。

这件密封的屋子连窗户都没有,用来划分白天和黑夜的工具就是头顶的白炽灯。

困了,关上灯,就是晚上,醒来,打开灯,就是白天。

米星时不时给她送点零食,他嘴风很严,哪怕顾阑珊拐着弯打探外面的消息,都能很快被他发现。

但是发现以后,米星似乎也不在意她并不安分守己的态度,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这些日子,她一直试探着摸索米星的规律,晚上的时候,他一般不会过来,过来一次以后,至少五六个小时以内也不会过来。

而现在,距离米星上一次过来,才过了四十分钟。

这就意味着,她有大把的独处时间。

顾阑珊用脸盆接了一盆水,蹲在房门面前,一点点的往外面挤。

她就不信,这屋门就算再与地面严丝合缝,也绝不可能是连接在一起的,如果用水,只要坚持不懈,总有能水滴石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