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和白露俱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纷纷笑着拍手:“是呀,是呀,小姐可真美。”
明菲对着昏黄的镜子照了照,心里觉得很满意,笑道:“像只花蝴蝶。”
花婆子夸张地笑:“乱说!蝴蝶哪有您好看!”
明菲脸热了热,娇嗔地打了花婆子一下,道:“妈妈今早嘴上像抹了蜜似的,是要赏钱呢吧?”
话音未落,花婆子就福了下去,娇桃、丹霞、白露、叶儿、梅子,以及外面两个粗使婆子都跪了下来,齐齐笑道:“三小姐真是聪明,真是说到奴婢们的心坎里去了。祝三小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今天可以说是她来后最开心的一天,明菲笑得成了一朵喇叭花,却故意道:“都起来吧,说得我像个老婆婆似的。”
花婆子笑道:“莫非三小姐嫌咱们的吉祥话说得不好,舍不得打赏?那你们再想几句?”
叶儿“哎”了一声,为难地道:“可是奴婢只会这几句。”
众人笑了起来,明菲亲自从匣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封,赏了花婆子和娇桃每人二两银子,四个小丫头每人一两银子,粗使婆子每人五钱银子,笑道:“我是个没钱的,好歹去买点果子吃吃。”
“三姐姐,走,快去母亲那里吃长寿面!吃过早饭客人们就要来了!”明玉穿件崭新的杏黄百蝶纹袄子,系条粉蓝色的裙子,头发上绑两个珍珠珊瑚串成的珠花发箍,系几根七彩飘带,大步跑进来,笑得眉眼弯弯的。
明菲笑着携了她的手,道:“慢点儿走,要被大哥看见又要说你不稳重。磕着碰着的,可怎么办?”
到得正房,明菲先给蔡国栋磕了头,又给张氏的牌位磕了头。蔡国栋沉着脸说了几句要她仁悌孝贤,遵守妇德,给妹妹们做好榜样之类的话,然后才放松了面皮,给了她一对上好的珍珠手串。
明菲谢过,又去给陈氏行礼。她才要跪下去,陈氏就扶住了她,道是不必了,明菲认真地道:“母亲对女儿有养恩,拜这一拜是应该的。”
陈氏也就不再推辞,只是在给礼物的时候,又悄悄让余婆子在一对赤金红宝石耳坠的基础上再加了一只足金打造,红宝石镶眼的兔子挂坠。
蔡光庭给的是一幅他亲手画的寒梅图,递给明菲的时候,只道一句:“梅花香自苦寒来。”明菲心中一暖,郑重收起。蔡国栋半途要了去,看了半晌才板着脸道:“有这时间不如去看书!这次是你妹妹生日便罢了,下不为例。”
蔡光庭也不和他争辩,只肃手道:“父亲教训的是。”
明玉拿出的是她自己绣的一个荷包,据说上面绣的是牡丹,明菲看着却怎么都是一团乱七八糟的彩线。
三姨娘、四姨娘、明珮、蔡光仪各各有礼。这里众人都表示完了,穿得华丽耀眼的明姿这才姗姗来迟,甩出两块灰扑扑的帕子来,斜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是穷人,什么也没有。三姐姐若是不嫌弃,我这里有两块往年的帕子。”
明菲笑了一笑:“无论如何都是一片心意,我怎会嫌弃?”亲手接过,让娇桃收好。
四姨娘皮笑肉不笑的:“三小姐,四小姐的东西向来精美,借给姨娘看看,也好学学花样。”
明菲见明姿的脸色变了,便让娇桃递过去。四姨娘将那帕子打开,夸张地笑道:“哦,原来今年流行这种花样?老爷,夫人您们看看,可别致吧?”
众人一瞧,那帕子中间宛然两个剪子绞出的大洞。蔡国栋气得七窍生烟,明菲忙笑着自四姨娘手中将帕子收走,交给娇桃收好,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母亲,我的面呢,我可是一早就空着肚子等这碗面了。”
“来了来了,你这个小馋猴。”陈氏拉了即将发作的蔡国栋一下,低声道:“今日是孩子的好日子,别扫兴。”
蔡国栋沉着脸坐在一旁生气。把目光从几个女儿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发现没有做衣服打首饰的明姿偏偏是穿戴得最华丽的一个,大红缂丝牡丹纹袄裙,一头金灿灿的,脖子上挂个分量十足的金项圈,小嘴巴上还擦了点胭脂,比今日唱主角的明菲还夺目几分,当下冷哼了一声:“明姿去把衣饰换了!”
明姿讶然地看着他,直愣愣地说:“为什么要换?别人皆穿新衣,戴新首饰,我穿穿旧衣也不行?除了这个我没穿的了。”
蔡国栋懒得和她细说,吩咐陈氏:“去教教她如何穿衣打扮,没得叫客人嘲笑咱们家姑娘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