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2 / 2)

折嫡 林玥章 2739 字 1个月前

珍珠抖开手里的披风,为杜月荇披上:“姑娘,这里阴冷,小心冻着。”

杜月荇犹如大梦初醒,小小的人站在偌大的院子,看着往日热闹如今孤清的地方,眼睛慢慢动了起来,又充满了活气。

红唇一弯,微微笑道:“再怎么冷,又怎么比得上人心冷呢?珍珠,这里也曾是我们跪着的地方,以前大夫人和大姐姐多么威风啊,现在呢……”她声音婉转如莺:“大姐姐,你现在这幅可怜的模样,连我都忍不住心疼呢。”

杜月薇正抱着一个枕头,从房里挺着大肚子出来了,她倚着栏杆,神情漠然,目光空洞,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

杜月薇身上穿着青灰色半旧的家常衣裳,颜色虽深,却也看得出上面满是脏污痕迹,脏兮兮的,散发着复杂的味道。

这么脏,杜月薇也没反应,甚至露出来的一点肚皮,也失却雪白的颜色,有些脏脏的。

杜月荇方才被杜月芷打压下去的心,还狠膈应,少不得拿杜月薇冷嘲热讽,但杜月薇却一副呆呆愣愣,很木然的样子。

“常夫人,常夫人又发疯啦!”一个丫鬟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叫。

杜月薇的眼睛动了动,她想站起来,可是摸了摸肚子,那么大,她……

“杜月薇,你想救你母亲吗?”她的小五妹妹嘻嘻笑着,晶莹玉润的小手指点在腮边:“求我啊,像以前一样,跪下来。”

杜月薇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却是嫌恶的表情。

“你不是都做惯了麽?”杜月荇微微一笑,小手一挥,珍珠便出去了。

“砰!”突然门被推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冲了进来,神经质地哭笑,到处翻找,口中喃喃有声,跟着的丫鬟都吓哭了。

“大爷,薇儿!大爷,薇儿!快回来啊,回来啊!”常氏跑过杜月薇,摔倒外地,滚了一身的泥土,头发已是白了一半,脸庞干瘦,双眼凹陷,哪儿还有几年前风姿绰约的样子。

她寻找着她的丈夫和女儿,对周遭的一切,茫然无知。

“母亲……”杜月薇看着疯癫的母亲,双眼泪如雨下。

阳光落下来,一院灿烂。

“……我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变态的小五……

ps谢谢姀锡好基友的地雷和手榴弹,一起加油~

第196章 身孕

看过杜月薇,杜月芷又去看了杜璋。

她曾在杜璋濒死之际, 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如今杜璋如同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不知还有没有醒过来的那天。杜月芷早已选择了原谅他,原谅他,也就原谅了自己。她的懦弱,她的仇恨, 她的不甘,还有她的怨恨, 曾经折磨她, 在她心里沸腾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

“父亲, 你就这样睡着也好,外面的东西都变了,便是你醒过来, 也承受不住了。”杜月芷最后看了父亲一眼,那个威武的将军, 气息若有若无, 枯木已朽。

从杜府离开后不久, 便入冬了。

杜月芷素来怕冷,又加之最近身体懒懒得不想动, 夏侯乾便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又命人备了好吃的,请了说书人来给她说书解闷。

杜月芷早上梳洗过,长发如锦披散肩头, 越发显得脸白,眉目清艳,裹着一件及地雪裘,立在夏侯乾面前,为他扣着腰带。

“王爷进宫面圣,切勿再像从前那般欺负陛下了,凡事要多些耐心,新帝即位不久,正需要你这做哥哥的好好教导呢。前日为了西丹使者的缘故,你又训斥了他,岂不知他心里压力大,又不知难过多久。”

“玉不琢不成器,十一弟从前散漫惯了,不用些强硬手段恐他对付不了那些虎视眈眈之辈。再说,这江山又不是我的江山,十一弟若不尽快成长,难不成还要我教导一辈子?芷儿,你也别太心疼他,倒是多看重自己的身子,入冬之后,我看你总不好好吃饭……”

“知道了。一跟你说正事,你就要扯到别的地方去。快进宫吧,晚上只怕要起风,你早早去,早早归,我在家等你。”

夏侯乾唇边挂着一抹笑,抱着杜月芷暖暖的身子,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才在杜月芷的催促之下分开。

外面的亲信早已准备好马匹,所有人都在候着。夏侯乾穿着一身玄袍,胸前刺着金麒麟,飞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气势非凡。那马额前垂着红穗,打了个喷嚏,白烟顿起,左前蹄划着地面,轻微踱步。

夏侯乾又一挽缰绳,唤了亲信过来:“王妃近日身体不舒服,去宫里请钟御医,帮王妃好好调养!”

“是!”

夏侯乾再一看阴阴的天:“时间不早了,出发!”

最近西丹又旧事重提,接不回洛河公主,便逼着大郯修建公主陵,衣冠冢,并派遣使者监督,边境也频频借此生事,多不安平。夏侯乾和狼王过过招,知道狼王不是简单的人,洛河公主只不过是个引子,那狼王想要的,多半是本国利益。

果不其然,在宴席上他步步紧逼,很快逼出了他们的真实意图。原来狼王是想要减免一半稅贡,并派使者团进驻大郯,学习文字,耕作,星象等。

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夏侯乾和那使者斗智斗勇,双方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这狼王,眼界不容小觑,若是要大郯的美女良才,多的是,可他偏偏要派人来学习我大郯的精髓文化,又算不得狮子大开口,拒也不是,不拒也不是,怎生是好……”

御书房内,老臣们议论纷纷。

夏侯慈道:“那便让他们学,难不成我们这千年的精髓,还怕他们学成后反噬?”

“陛下,西丹已经不是从前的游牧民族了,他们学会了我们的精髓,就算一时不敢反抗,可等他们融会贯通,壮大国力,那就晚了。”

“那么,派我们的人去教学,既能掌握主动权,又能成全了他们的要求,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老臣吞吞吐吐道:“陛下说得也不错。但是,派谁去,这又是一个问题。”

这样的人,必定要是一个被看重的皇亲国戚才有说服力,在过去,相当于“质子”。

夏侯慈也有些为难,看着他的九哥。

夏侯乾扬了扬眉:“都看我做什么?难不成要我去做那个质子?”

“不不不,朕没有那个意思。”夏侯慈连忙摇头否认,又睁大了乌黑明亮的眼睛,道:“只是,九哥有没有什么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