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的眼中噙着泪水,半闭着眼睛对安海说:“幸好!幸好我没有把女儿托付给你,不然我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安海,我对你不薄,可你怎么能……”
陈太太已经完全绝望,她本以为说些刺激他的话,可以让他上进,现在看来不但没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而成为他的一道催命符。
安海蹲了下来,他的心突然间凉了,悔恨地说道:“如果没有你们逼我,我本不会这样,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
他把所有的罪行都强加在了别人的身上,虽有悔过之心,但依然不心甘,不过和刚才强硬的态度比起来,已经软了很多。
“现在来交代一下你的罪行吧?从第一桩开始说!”金竹做好了准备,让他把整个犯罪过程交代一遍。
安海被金竹押解着回到了椅子上,他开始了痛苦的回忆,除了蓝慕青讲过的那些,他从偷尸开始说起。
陈安青和王思语在世的时候,他们总是当着陈瑾然的面说安海的坏话,而且他还知道王思语也喜欢陈瑾然,索性设计了那么一场车祸。在这次车祸之前,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把苗头都指向了和他毫无关系的蓝慕青,这样他就可以安全脱身。
安海曾经偷看过陈安青的手机,好几次看到蓝慕青偷偷给他发信息,说他如何如何爱慕陈安青的话。
有句话说得好,因爱生恨,安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陈安青死后,他的女朋友刘木槿竟然发现了安海的怪异行为,他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有了刘木槿死在火葬场的那一幕。
安海当时用录音器伪装了陈安青的声音,在身后跟踪刘木槿的时候播放,尤其是在火葬场那么灵异的地方,就算是一个内心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承受外界的压迫,她被吓昏了过去。
安海给她灌了一些白酒,又用针管在她的血液中注射了浓度很高的工业酒精,才会导致她心脏衰竭,这对于一个在医药研究所工作的人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儿。趁着天黑,他把她重新放回到了停尸房。可等刘木槿死后,他才知道原来她是刘木虞的妹妹,虽然愧疚不已但已无济于事。
金竹对这个案件进行检查的时候,他竟然会简单地认为是刘木槿喝多了,导致了血液中酒精超标,而造成的酒精中毒死亡。当安海说完这件事之后,他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懊悔,他怎么就那么粗心?如果他稍微用点心,也不至于让安海逃逸这么久。
事后他发现,他买给陈瑾然的指环竟然在杀害刘木槿的时候遗失,回到案发现场找了两次都没有发现,索性起了偷尸的念头。之前在害死刘木槿的时候,他在她的手机上发现了那些情诗,他在偷尸的现场用隐形笔写了扭曲的血字,来伪造这一切都是刘木槿所为的灵异事件。他第一次偷尸没有成功,在温柔和蓝慕青离去之后,却不料被刘木槿的父亲察觉。在跟踪了刘伯之后,安海用伪造出来的惊悚面具,吓死了刘木槿的父亲,从他的尸体上找到了一个纸条,然后仓皇逃跑。
那张纸条上面竟然列满了安海的罪行,尤其是陈安青和王思语发生车祸的车上的种种不解,更令他汗毛耸立。但他还是坚持要找到那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指环,索性一并偷了刘木槿、陈安青和王思语的尸体。
因为尸体不容易携带,他把他们寄放在了火葬场后山的木屋里,不料被温柔发现,他在背后袭击了温柔,并没有想杀害她。在他把尸体转移了之后,在刘木槿的身上找到了指环,却失去了把尸体放回去的最好时机,只能安置在出租屋里。
直到蓝慕青参加陈安青家庭聚会的时候说出的那番话,激怒了安海,他开始跟踪蓝慕青。也让他发现了蓝慕青和温柔的关系,并且跟踪了他们两次,但那时他也没有想害死蓝慕青,只想吓唬他一下。
可当陈瑾然的妈妈对他说了那番话,他才开始恐慌起来,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市民,怎么有能力娶得起那么有钱有势的陈瑾然?于是他在当晚就设计绑架了陈太太,并且同时绑架了蓝慕青。
起初他想把这个罪名安插在蓝慕青的头上,他还给温柔发了一条恐吓短信,让她不要多事。可温柔沉不住气告诉了金竹,金竹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安海。
听过了安海的陈述,金竹感叹着说了一句:“感情是一把双刃刀,不仅伤害了别人,更加伤害了自己!”这令他也想起了温柔,不过他从没有这么悲观,也不想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金竹依然皱紧了眉头,他追问安海:“那么谢子墨的死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王城为何说他是凶手?”
“这……”安海的头埋得更深了,他明知道这件事不能说出,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他其实是替我杀人的,谢子墨是我让他杀死的!”
“嗯?那么他为何要替你杀人?”
“因为刘木虞……”安海总算是把心头的石头放下,“因为当年他害死了刘木虞,我心里一直怨恨着,但就算是知道他害死了刘木虞,我也并没有报警。可如果不杀死谢子墨,我迟早是要被揪出来的,索性我让王城替我杀死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想要解脱心里的那份愧疚吧!我也挺对不起他的……”
金竹恨得牙根直痒痒,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会利用朋友的感情为他做如此龌龊的事!可王城也真是傻,竟然会编造那么多的谎话,只为了不让安海露出马脚?聪明反被聪明误,偏偏就是让金竹找到了证据。
“那么王思语的尸体是怎么弄的?另外两具尸体都是完好的,他的尸体怎么……”
“因为对王思语的痛恨,我用硫酸腐蚀了他的肉身,所以才会露出白森森的骸骨!”
金竹打了一个哆嗦,这个男人的心还真够狠的。
“痛恨?你和他之间有什么矛盾?”金竹不解地问道。
安海点点头,沉了一口气说道:“王思语和陈瑾然关系一直都很暧昧,如果不是他横在我俩中间,或许瑾然早已同意嫁给我了!”
“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按照你说的,既然王城帮你杀了人,那么凶器上的血,为什么不是谢子墨的?这一点你怎么解释?”金竹的手上拿着检验报告,上面赫然地写着‘血液样本比对和安海一致’的字样。
安海猛然抬头,张着的嘴合不上,“原来……原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金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安海点点头,继续说下去,“刀上的血是我的,因为杀害老谢的时候,我去找过王城,和他交涉的时候我俩发生了争执,刀划破了我的手,所以上面才会有我的血迹……”说着,安海把手举了起来,手上确实有一处不浅的刀伤。
金竹长叹了一口气,原来安海一直都有意把罪名嫁祸给别人,他才是城府最深的那一个!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刘木槿父亲的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纸条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