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个手段高明的猎人,而她简直就是一只战斗技能为零,毫无防范意识的小白兔。
“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身旁的人忽然起身,恩禾微仰着脑袋看他,愣愣地目视着眼前高高大大的身影径直走向活动室的后门。
门轻轻打开,然后走出去。
宋越川挺有绅士风度,出门的动作很轻,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恩禾歪着脑袋看了眼,而后慢吞吞地收回目光,两只手拖着下巴,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放空,慢慢回响起宋越川跟周院长的对话。
她并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刚好要从周院长的办公室经过,就不小心听到了。
恩禾耷拉着脑袋,微皱着眉头,越想心里越乱,看起来像盆缺了水分蔫哒哒的植物。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一道轻浅的脚步声,恩禾刚要抬头,有什么东西忽然落进她怀里。
有些重,软软的,很温暖。
恩禾低头一看,才发现怀里多了一个印着卡通人物的热水袋。
不大不小,刚好可以暖手。
身旁的人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
恩禾愣了一下,原来这人出去是帮她找热水袋去了。
宋越川垂眸,黑如鸦羽的眼睫低低地覆盖下来,眉心微蹙,薄薄的嘴唇轻掀:“冷为什么不吱声。”
刚才握着恩禾的手,宋越川才知道这姑娘的手冰的像块石头。
偌大的活动室,空调有些老旧,即使温度调的高,但依旧不大暖和。
恩禾眨了眨眼,抱紧手中的热水袋,粉唇嗫嚅着,小声说了句“谢谢。”
宋越川唇角微压,看着小姑娘单薄瘦削的肩膀缩成一团,像只取暖的小动物。
他没说话,神情有些无奈,接着脱掉自己的大衣外套,直接披在恩禾身上。
宋越川的衣服宽宽大大,有股熟悉清冽的气息,披在身上暖烘烘的,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瞬间阻隔了侵袭而来的寒气。
恩禾慢吞吞的从大衣里探出脑袋,侧目看向身旁的男人,干净水润的杏眼眨巴了两下,像只冬眠的小动物。
视线扫过这人身上的白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第一颗,修长白皙的脖颈,凸起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滚动,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为什么同样是过冬天,宋越川却可以穿得像秋天一样,简单利落,恩禾默默看了眼自己身的衣服,毛衣加羽绒服,圆的像只企鹅,一点也不好看。
恩禾努努唇瓣,宋越川注意到某人的小动作,慢慢倾身靠过去,喉间溢出的声线低沉温柔,尾音微扬,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干嘛看我?”
两人离得有些近,宋越川的气息带着侵略性,铺天盖地压下来。
对上男人直勾勾的视线,恩禾的脸不受控制地温度飙高,不大自在地偏过脑袋,若无其事地小声哼哼道:“你穿这么少,就不觉得冷吗?”
小姑娘微抿着唇瓣,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前方的大屏幕,神情格外专注,殊不知她攥紧的手已经完全暴露出她的紧张。
宋越川眼尾稍扬,心脏蓦地一软,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抚了一下。
他微垂着脑袋,勾着唇角无声地笑,语速不急不缓地开口:“怕我冷的话,可以抱住我。”
身旁的男人压着声,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地蔓延而来,弄得她耳根都发痒。
恩禾瞬间不敢乱动,连呼吸都屏了一秒,紧跟着心跳又开始乱了。
她咽了咽嗓子,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道:“流氓。”
宋越川挑眉,舌尖缓慢地扫过牙根,黝黑的眼底忍着笑,认真道:“我只对你这样。”
恩禾抿唇,微不可察地哼了声。
却在下一秒,某人懒散搭在她椅背后的手臂忽然握着她的肩膀收拢,恩禾猝不及防直接跌进他怀里。
这家伙又想干嘛?
恩禾的手悬抵着宋越川的胸口,推也推不开,颤着眼睫急急道:“宋越川,你是不是想偷亲我?!”
宋越川单纯想抱她一下,没想到却被人说是想偷亲。
他没动,只低垂着眼,眸色深深,黑黢黢的眼眸牢牢地锁着她,不曾移动半分。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而且非常危险。
恩禾快速眨了眨眼,紧抿着唇瓣,巴掌大的小脸仿佛写着“绝对不可以”的几个大字。
宋越川整个人微微躬下/身体,一只手搭着恩禾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撑在她的座位上,将娇小的人圈在自己和椅子之间。
恩禾吓了一跳,心脏仿佛都跟着停了一拍。
她很想控诉,又怕被周围的人发现,只能又羞又恼地拧这人的胳膊。
好硬。
为什么这家伙的胳膊硬邦邦的像石头!
“你干什么呀!”恩禾被圈在狭小的空间里,胸膛一起一伏,呼吸都有点喘。
宋越川敛下眼睫看着她,黝黑的眼底有翻涌却克制的情绪,“落实罪名。”
恩禾愣了下:“什么?”
宋越川眸光愈深,胸腔微震,压着嗓子低低地笑:“不是说,我要偷亲你吗?”
不亲一下多可惜。
语落,恩禾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力气像是一下被抽走,紧张局促地微张着唇瓣,磕磕绊绊地,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从脸颊到耳朵根,全红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亲还是故意逗她玩,某人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靠近。
恩禾微鼓着腮帮子,精准无误地抬手,清清凉凉的掌心捂住宋越川靠过来的唇瓣。
嗯,捂得超紧。
女孩的手软绵绵的,掌心贴着他的嘴唇,酥酥麻麻的痒。
宋越川僵了一下,眸光微顿,眼底的笑意就快溢出来。
这招非常管用,立刻制止了某人的图谋不轨。
恩禾松了口气,细长的眼尾稍扬,有些得意,小声嘟囔:“想得美。”
宋越川:“......”
-
电影结束后,已经是傍晚。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活动室的窗帘拉开,窗外的天空已经变成深蓝色,偶尔有几颗星星在闪。
路面的冰融化了一些,医院派来的大巴车此时已经等候在国旗台前的广场那。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恩禾跟一名同事坐在了一块,宋越川跟在她后头上车,目光淡淡地扫了眼恩禾旁边的位置,清冷俊逸的眉眼间无波无澜。
看样子还挺淡定。
一路上,大巴车开得很慢,恩禾裹着宋越川的大衣,脑袋倚着椅背昏昏欲睡。
在一个剧烈的颠簸之后,恩禾的脑袋猝不及防地直接朝车窗的方向撞过去,一只手迅速伸过来,护住她的脑袋,轻轻掰过来。
恩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某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瞬间清醒了不少。
见这丫头已经醒了,宋越川自然而然地收回手,勾唇笑了笑,也没说话。
恩禾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人换座位的。
回家的路有些漫长,恩禾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街道,积雪融化后,万家灯火慢慢显露出来。
当大巴穿过隧道时,恩禾歪着脑袋才缓慢地注意到,车窗玻璃上倒映出的身影。
她看着窗外,宋越川正轻笑着看着她。
恩禾眸光微顿,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他,小声坦白:“今天你跟周院长在办公室的对话,我不小心听到了。”
关于800万捐款退还的事。
恩禾也知道,宋越川的路现在并不好走,她不清楚他到底背负了多少债务,但周院长提出退还800万捐款,从某方面来说,或许可以解决宋越川的燃眉之急。
但恩禾没想到,宋越川居然拒绝了。
800万,捐出去就捐了,没有回收的道理。
那一瞬,恩禾才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他。
记忆里的宋越川似乎一直都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今天却委婉地拒绝了周院长的好意。
宋越川目光变柔,勾唇笑了笑,点头。
恩禾斟酌了一下,微垂着脑袋抠着手指玩,慢慢开口:“如果你资金很困难,我可以借你一笔钱。”
“虽然不知道你欠别人多少,但我那还有些存款。”
面前的女孩侧目看着他,澄澈明亮的杏眼满是认真,眼底有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流过。
像是怕他误会,恩禾又急忙补充,“只是作为朋友帮你,但还是要还钱的。”
女孩的声音软绵绵的,一字一语格外清晰。
宋越川喉咙发紧,安安静静听着,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水流中,酸涩又柔软。
恩禾好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歪着脑袋看他,出声提醒:“我可只问这一次哦。”
要是他不回答,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宋越川勾唇笑了笑,低声道:“不用,我自己有办法。”
他像是那种靠未来老婆的男人吗?
而且这姑娘还不太了解情况,要是知道真相,说不定又会气炸毛。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宋越川没答应要她的帮忙,恩禾也没强求,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看着昏昏入睡。
见恩禾倚着车窗入睡,宋越川小心翼翼伸手,动作很轻地拖着恩禾的脑袋,慢慢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身旁的小姑娘闭着眼下意识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睡姿,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宋越川忍不住勾唇,车内昏黄的灯落在他头顶,给那张寡淡冷清的脸染上一层温柔的颜色。
接着他微微偏头,微凉的薄唇轻轻吻在女孩光洁莹白的额头,柔软温沉的声线带点磁性,低低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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