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整栋楼亮着零星的光。上了十九层,温逢晚敲门,里面却无人应答。
温寒声问:“要找开锁公司吗?”
温逢晚点头,从手机中找出谢爷爷发来的户主证明,“我去物业登记。”
附近就有开锁公司,没一会儿,开锁人员提着箱子上楼,中年大叔看着他们俩,“开东户是吧?物业开出的证明给我看看。”
温逢晚递过去证明,开锁人员检查完毕后就动手撬锁。五分钟的功夫,门被打开,温逢晚推门的动作迟疑了秒。
温寒声温声说:“我送师傅下去。”
房门敞开大半,借着月光,能看清桌上散乱的纸张,和拧开的酒瓶。空气中飘浮着烟草味,温逢晚被呛了一下。
整间屋子依旧冷冰冰的。
温逢晚穿过玄关,径直走向卧室,里面开着一盏壁灯,她轻手轻脚推开门,看见棉绒的被子耸起一团。
走近,男人侧躺着,睡颜沉静。
暖黄色的光鲜落在他眉眼间,削弱了五官原有的凌厉感。温逢晚摸了摸他的头发,湿的,屋里也没有开空调,他那么怕冷的一个人。
温逢晚蹲下,手指轻戳了戳他的鼻尖。谢权的眉毛跟着皱了下,特别孩子气的举动。
她慢慢低下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等温逢晚再直起身,发现眼前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她没有被吓到,反而温温柔柔地笑开。
谢权静静看着她,眼神有些恍惚。
温逢晚脱掉鞋,脱掉外套,掀开被子钻进他怀里,“你为什么不开空调?今天有零度呢。”
谢权的手还僵在空中,他垂眸,嘴唇动了动。
女人柔软的身体贴着他,传来一阵熨帖的暖意。谢权以为还在梦里,但又真切感受的到她身上的温度。
一阵阵的凉风灌进被子里。
温逢晚拉下他的手,将被子裹紧,整个人紧紧贴着他,“抱紧点就不冷了。”
柔和的暖灯下,谢权能看清温逢晚此刻的神情。
她微弯着眉眼,有几缕头发乱了,她似乎有点痒,抬手拨弄了两下,却没有弄整齐。
谢权慢吞吞抬起手,帮她整理好那缕头发。触感清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好像又不是梦。
温逢晚趁他不注意,拉过他的手腕,在虎口处咬了一下。力道不轻,这痛感瞬间将谢权的思绪拉回——
谢权怔怔看着她,眼眶忽然红了,但没有眼泪,干巴巴的,不会哭的小孩。
他埋头到温逢晚的肩窝,低哑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不是梦……”
温逢晚摸了摸他的发顶,鼻尖有些酸,觉得比他先哭出来很丢人,于是一直强忍着。
谢权湿润的发梢沾湿了她的衣领,温逢晚忽然想起来,轻声说:“你头发还湿着,容易感冒。”
谢权抬起头,眼睛漆黑清亮,没有几分钟前那样空洞无神。
他看着她白皙的脖颈,小声说:“都湿了。”
然后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翻身到床的另一侧,“我去吹头发。”
温逢晚想坐起来去帮他吹,但这个举动触碰到谢权心中的某根弦。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别走。”
温逢晚愣了下。
谢权意识到自己的力道太大,慢慢松开手指,“……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温逢晚隐忍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
她坐直身,勾过谢权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单纯的嘴唇触碰,没有深入的吻,仿佛是在弥补少年时的纯情心动。
温逢晚退开一点,学他喜欢的动作,鼻尖抵住他的,轻轻蹭了两下。
“谢权,我好喜欢你啊。”她放轻音量,缓慢补充道,“高中的时候就是了,特别喜欢你。”
谢权漆黑的眼睛亮了下。
温逢晚没得到他的回应,抓住他的衣摆晃了晃,“小谢,我都对你告白了,你难道不回应一下吗?”
谢权太久没开口,又抽了烟,嗓子沙哑无比。
他试图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他索性紧扣住女人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去吻她。
动作轻柔到像碰坏珍贵的宝物。
她就是他此生唯一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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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中的气温更低,温逢晚感觉到一丝冷。她缩了缩脖子,用手试着吹风机的温度。
几年前的机器,吹出来的风不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