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岭地广人稀,风景秀丽,地处北燕国地域的中段位,地处平原紧挨豫州,故也称作中曲。
这处地名里虽有一个岭字,当地却并没有巍峨的山峰,仅有些不高的小山岭,山林也不深一天就能翻过。
平原地区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气温适宜,是农耕的绝佳之地曲岭也盛产各种农作物,因地广的缘故当地亦有众多牧场,牛羊马数不胜数,百姓的生活也比别的州要富足不少。
曲岭一处名叫李杜的小村落里,乡间田野不少农夫拿着锄头到田间劳作,立秋时节麦子已经收割完毕,种上了其他农作物。
正午时,烈日炎炎,田里劳作的人出了一身的汗,衣衫都洇湿成深色。
远远地听到女人叫喊的声音,李山广停下锄头抬头去望,田头站着一个女子,面容清秀,穿着灰蓝布衣,头发插了一根荆钗,她手臂上挎了个竹篮,一块布盖的严严实实。
女人招呼道:“当家的,过来吃饭了。”
李山广当即便堆满了笑容,随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应道:“好嘞。”
两人一道走到田野前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女人将竹篮里的饭菜取出来,李山广到旁边的小溪里洗手,回到树下女人递给他布巾,擦净手后端起碗便吃了起来,干了半天的农活腹中饿极,吃饭也狼吞虎咽,女人见他吃的急又从篮子里拿出竹筒,里面装的烧好的白水。
李山广吃完饭,女人收拾好碗筷就离开了,他背靠树干歇息片刻,等过了这最热的时刻再去接着劳作。
此时田埂里的农户都在背阴处吃饭歇息,口中谈论的家长里短的琐碎事隐隐传递到耳旁,李山广听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醒来时已过去半炷香了,抬头看看太阳的方位,时间已经不早了该继续去劳作了。
他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拿着锄头正待往地里走,便见正前方的小路上有一个人踽踽独行。
那是一位僧人,月色的僧袍如昙若雪,气质飘然高远,给人一种身处世间,却不染纤尘的感觉。
李山广的目光被他所吸引,愣怔的看着他缓缓走来。
他离的很远,身影稍显模糊,乍一看走的不急不缓,事实上却快的惊人,短短几息间又近了十几丈,转眼其人便近在眼前。
李山广就是普通的庄稼汉子,生活简朴,周围也都是普通人,从不于江湖上的人打交道,何曾见过这等超绝的轻功,只觉得这僧人好厉害,走路给飘的一样,一下子就飞过来了。
他直接呆住。
僧人在他面前站定,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望过来,他面上没有笑容,然而眼神却是温温的,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僧人合十施礼:“施主好。”
“啊?”李山广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尚未回神,反应过来后急忙回礼:“这位大师好!”
他未曾想到这僧人会向他走来问话,有些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他。
僧人抬眸望一眼前方曲折的山岭,问:“请问施主此地可是曲岭?”
“正是,曲岭一道。”
曲岭呈望北向南、承东启西之势,地势西高东低层层递进,分为叁道岭,刚入曲岭便是曲岭一道。
僧人的神情略一松,安心道:“看来贫僧没有走错路。”
旋即,他又感激的答谢:“谢过施主。”
李山广连忙摆手:“大师不用谢。”
僧人又道:“往中南走是沿着曲岭一路南行吗?”
“是的,曲岭通中南就这一条道,极是好走翻过几座山就是中南了。”
僧人又是答谢一番,便辞别而走。
李山广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道:“这么有仙气的大师不知是哪个佛寺,应该抽空去拜拜的。”
随后恍然惊醒,神色一变,满脸懊悔:“糟糕,忘记问大师出自哪间佛寺了。”
他再去看时,前方那个洁净的月白色身影已如烟云般消失无踪。
周遭是起伏山岭,溪水潺潺流过,溪流之后是用树木土瓦搭建的村落,稀疏的蔓延至远处。
僧人走在乡野小路上,离村落越近,小路上人也渐多,孩童和路过的百姓都好奇的看着走来的僧人。
这山村附近也有一间庙宇,可里面的和尚没有哪一个如同僧人这般风姿绰然。
山里的人没有城镇人那么多规矩,待人看事含蓄守礼,觉得人好看,就盯着一个劲的猛瞧。
顶着一众人的灼灼目光,僧人面不改色,神情仍旧淡然清鉴,目无波澜。
走过村落便是寂静无人的荒山野岭,周围皆是曲折的山岭,鲜有人烟。
“——啊!”
一道惊惧的喊叫声自远处传来,打破了山间的静谧。
僧人目光一凛,身形向前疾奔,几个飘落的虚影,踩着草尖如清风般飞掠而过,瞬息间赶到声音传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