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张脸忽青忽白的。
他这不也是试探试探, 怎么就变成不了解胤禩了？瞧着胤礽和胤禔摇头晃脑，啧啧称奇的模样，康熙那叫一个憋屈。
偏偏事实摆在眼前, 他竟然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况且这两小子长大了……也不能用打屁股来威胁。
康熙阴嗖嗖的目光在胤礽和胤禔的屁股蛋上转悠了一圈，不着痕迹的收回。
就在两人背上恶寒的瞬间，康熙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将两人轰了出去——等事情解决了，再来收拾你们这两个混小子！
不知道康熙所想的胤礽和胤禔倒是很自然的退出书房。
不过一离开清溪书屋之后，两人面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瞧着……只怕这流言已经有人捅到汗阿玛这里去了！”胤礽脸色不大好看, 声音都低沉了三分。
“啊……”胤禔深深吸了一口气, 头疼欲裂：“你说这小子的运气到底怎么长的啊？偏生胤祺待那边这么久就连个屁都没发现, 他才去了几天？啊？老实说大哥我心里头可焦虑得很——”
“恨不得立刻把胤禩那混小子抓回来是不是？”
胤礽转头看向胤禔，瞧见他眼中的肯定更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沉痛的说道：“孤懂, 孤懂！老实说凌普把这消息传到孤跟前, 孤恨不得撸袖子立刻就把这混小子抓回来！”
胤禔心有戚戚，兄弟两人相视一眼，那是重重叹了口气。
“不, 现在问题倒不是这个。”
稍过一会, 胤礽就重新打起了精神，烦躁得抓抓后脑勺：“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胤禩这小子会不会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人……？”胤禔想来想去, 也想不出个究竟：“咱们要不要去问问胤禛？”
胤礽想了想倒是点点头：“走！去问问！”
胤禛也想不出胤禩能得罪的对象。
老实说, 换他前一世，眼前这一堆兄弟就是最佳的怀疑对象。
可换到现在, 眼前这群兄弟都眨巴着求知若渴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胤禛着实想不出还有谁好被胤禩得罪的。
他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怎么看, 顶多也就前些日子被大白鹅们攻击的朝臣们……了吧？”
他们随身携带的小白鹅都已经褪去黄毛，威武得在整个畅春园里横冲直撞，遭到攻击的受害人更是不计其数。
为此，康熙不得不紧急命令内务府给小白鹅们做了外搭和链条，严格要求阿哥们做到溜大白鹅要系‘鹅绳’的要求。
违禁者，咳咳！
那也休怪御膳房要来一场清蒸水煮红烧爆炒小白鹅。
说起被攻击的那群朝臣，围在桃源书屋里的阿哥们也沉默了。
他们瞳孔震颤。
若是按最近急速增加的x大人假发失踪案、x大人去毛秃顶案、x大人惨遭爆菊案、x大人破裤露腚案……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咳咳。
要是这些都算上的话，那恐怕是无法计数胤禩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不……不可能的吧。”
胤祉捂住心口有些颤颤，吞了吞口水：“毕竟这些事也不是八弟愿意的……”
“不。”胤礽端坐在位置上，双手交叉合十顶住眉心，沉痛的开口：“毕竟养鹅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胤禩弄出来的……现在丢脸的人数之多，人数之广，实在难以言喻到底有多少人曾经惨遭毒手。”
这局势，可就越发严峻了。
阿哥们之间气氛沉重，而康熙拿着李玉送来的资料眉心是越拧越紧。
他抬眸盯着跪在地上的李玉，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御案：“按你查出来的意思，是太医院的夏太医不满胤禩将自己的功劳强占去，在酒楼里将这件事情说给同僚，这才越传越广的？”
“是。奴才派人询问过当时和夏太医一同喝酒的三名同僚，三人也承认当时听夏太医醉酒时说出八阿哥强占他的功劳之事，还放言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八阿哥的丑事。”李玉沉声解释。
“……”
康熙没有说话，敲击着御案的手指却越来越快：“朕让你去查的隆科多呢？”
“奴才并未查到佟佳大人与旁人接触的消息。”
李玉摇摇头：“据查验的太监回报，佟佳大人近来并未与平日不一般的举止。”
“朕知道了。”
康熙闭上眼睛，遮住了眼光微怒的光芒：“这件事先到这里，你给朕死死的盯住夏太医，他与任何人的接触都必须上报上来，知道了吗？”
“是！”李玉应声。
等到他退下之后，梁九功偷偷瞥了眼康熙阴晴不定的神色，小声开口：“皇上觉得佟佳大人——？”
“隆科多性烈如火，喜怒常形于色，在胤禩这里受了这番气，以他的脾气只怕不是在佟佳府里大发脾气，在外面也定然会引起一些骚动。”
对于自己这个表弟，康熙是熟悉得很。
谁让他是自己的表弟，又是佟皇贵妃的弟弟……
康熙一直以为视这些缺点无无物，甚至觉得这两个性格都很不错。
不过现在事关胤禩，区区表弟又有何关系？
隆科多的异常，在此刻就是大大的问题。
“再来……”
康熙垂下眼帘轻笑一声：“现在外头传闻非但没有人提及夏太医才有可能是发现牛痘的人，而是一味将所有的功劳都堆砌在胤禩的身上。”
梁九功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可不敢往下想了。
若是真是隆科多做的事，那佟皇贵妃是否也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要是佟皇贵妃也涉及其中，只怕这后宫就要变天了！
更何况四阿哥……
梁九功能想到的，康熙只会想的比他更多！
他沉吟片刻，将魏珠喊了过来细细吩咐，另一边则并未使人管束宫中的流言蜚语。
对于是否是八阿哥发现牛痘，是否要奖赏八阿哥的事情，康熙一律不置可否，倒是让惠妃和良嫔一跃成为了宫中的红人。
就连皇太后都被几位蒙古福晋怂恿的将两人唤来好生一番称赞。
惠妃和良嫔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苦涩和烦闷，就连两人的亲眷都频频送信，话里话外自然是觉得借此机会可以……
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同时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