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漪瞳孔猛地一刺,眼底浮上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
宋清欢勾唇,缓缓打马上前,“四皇姐可要先行?”她朝沼泽中的旗子看去。
宋清漪虽然心中对宋清欢厌恶不已,但在沈初寒和尹卿容面前,自然还是得收敛几分,闻言眼眸一眯,摇头冷冷道,“舞阳有沈相相助,势必成竹在胸,还是你先请吧。”说到沈相二字时,到底有几分抑郁不平。
宋清欢便不推辞,淡淡点头应了,没再说话,依旧调转马头回了沈初寒处。
她翻身下马,在沼泽边站定,目光定定地看着沼泽正中的那些玄色旗子,神情平静而淡然,身上淡雅的气韵,若林间的风,令人心旷神怡。
宋清漪死死盯着她,拳头攥得紧紧的,只盼着宋清欢快些跌入这沼泽中被淹死才好。不过她便是这么一想,毕竟,以宋清欢的身份,并不可能亲自出手。
宋清欢定了一瞬,转身朝沈初寒一点头,然后足尖在地上一点,飞身跃了起来。
她因服了蛟龙内胆,内力大增,轻功也比从前进步不少。
一跃而起,以轻功行了约五丈远的距离,身子微微下沉,似要找个受力点再度发力。而方才那个侍卫,就是在这一步死的。
轻功越高之人,每一次施展轻功行进的距离便越长。
譬如沈初寒这等武功臻于化境之人,自不需任何借力便能直接飞到沼泽正中取回旗子。宋清欢武功稍弱,行到半路便需找个落脚处重新催动内力,可即便如此,她的轻功,也比在场大多数人要好。
这一局,她并不打算借助沈初寒之力。
宋琰和宋清漪或许知道她会武,却并不知她武功已到了这等地步,所以她想借此机会,让宋琰和宋清漪瞧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已蛰伏得够久,接下来,该是她大放光彩之时了。
果然,宋琰和宋清漪的脸色,在她一跃而起往沼泽中心去之时,刹那间黑了下来,嫉恨地盯着宋清欢翩然的身影,眼底有熊熊怒火。
宋清漪长长的指尖掐入掌中,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宋清欢她,什么时候竟背着他们偷偷学了武功?不可遏制的怒意和不甘浮现在脸上,神情有几分狰狞,紧张而嫉妒地盯着宋清欢轻盈的身影。
眼瞧着宋清欢的身形有几分下坠,她不由一喜。
方才那个侍卫,便是在这个时候死的,若是宋清欢就这么死了,她可真是要烧高香天天拜佛了。
这时,忽闻得“咻”的一声,定睛一瞧,只见一截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宋清欢飞去,正落到她的足下。
宋清欢足尖在树枝上一点,身子很快腾空,再度朝沼泽正中心的棋子跃去。树枝落于沼泽之中,很快被吞没,未起一丝涟漪。
宋清漪朝一旁看去。
那扔树枝的人,正是沈初寒。
她武功虽不高,但对武学亦有基本了解。方才沈初寒定在树枝上灌注了巨大的内力,宋清欢身子下坠之时,树枝正好飞到她脚下,将其稳稳托住,并给了她一个向上的力。
若非对彼此无比信任,又怎会配合得这般天衣无缝?
死死攥住一角,眼中怨毒之色更甚。
如此掷了两次树枝,宋清欢便到了沼泽的中心,轻轻落于木板上,伸手取了三面棋子放入怀中,然后又依葫芦画瓢用轻功跃了回来。
宋清漪死死盯住她怀中的那三面玄色旗子,脸都绿了。
甄选赛的规则中并没有规定不能替他人取旗,所以宋清欢便一次性取了三面回来,一面,自然是给沈初寒代表的凉国,也就是宁乐长帝姬。而另一面,怕是留个不知何故没有同宋清欢在一起的宋暄了。
宋清漪贝齿紧咬,不让自己的神色落了下风。
宋清欢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宋清漪和宋琰,唇角一勾,这才缓缓转了目光。
她那笑容很淡,可看在宋琰和宋清漪的眼中,分明像挑衅一般,心中自不好受。
宋琰目色沉沉,神情有几分晦暗不明。
宋清欢没再理他们,掏出一面旗子给沈初寒道,“旗子已经拿到,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她虽想在此等着宋暄一起会合,但宋清漪和宋琰在这里,到底十分碍眼,况且她也不知宋暄何时过来,若拖着沈初寒和尹卿容在此一起陪她等着,也不大好,遂决定先返回,说不定正好能在路上碰到他。
宋清欢虽担忧宋暄的安危,但有沉星在,却也没有太担心。若是宋暄那里出了什么事,沉星自会放信号弹示意,可她这一路上并未看到任何信号,说明宋暄那里一切妥当,宋清欢也就放心了。
沈初寒伸手接过,点头应声,示意其他人原路返回。
尹卿容依旧没有说话,只无精打采地随众人调转了马头,跟上大部队的步伐,脸上是一副大受打击的神色。
宋清欢睨她一眼,没有说话。
方才她露的那一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给尹卿容看的。让她趁早认识到与自己的差距,也趁早死了对沈初寒的心。
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初见成效了。
宋清欢和沈初寒他们很快走远,消失在林间的浓雾中,留下一脸阴鸷的宋清漪和宋琰。
两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几分不大好。
他们一路走来,曾碰到过沈相和尹卿容一行人,那个时候,宋清欢明明没有同他们在一起,到底什么时候搭上的线?
心中都有几分忿然。
然而很快便意识到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沉默许久,宋琰终于率先开了口,“皇姐,我们怎么办?若再不快些取到旗子,估计很快又要来人了。”
“便照他们方才的法子,依葫芦画瓢。”宋清漪神色犹自不好。
“可是……”宋琰四下看了看,有几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