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有顺序的,要是乱摆的话,出不出问题是一回事,关键是会装不下去。
然后我从棺材泥里巴拉着埋在土里的骨头,左手的手臂埋得挺深的,然后手指骨已经一节节的分开了,所以我要全部挖出泥土,然后一节节的挑出来。
人有两百零四块骨头,听说欧洲人有两百零六块,他们的第五个脚趾边缘会多一块,然后捡骨的时候,这两百零四块的骨头都要给人家捡进去,要是给人家漏掉一两块,会出问题的。
所以现在实行火葬,在火葬场里,那些烧尸匠在给人捡骨的时候,经常都会有一些细小的骨头给人漏在焚尸炉里,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然后在巴拉他的手指骨的时候,我竟然摸到了底下有板砖。
我猛吃一惊,抬头看着月兰,我说:“这手……”
“什么?”月兰有些惊讶。
“这手放的位置周围有板砖,四块板砖头尾相接,成为一个‘口’字型。”我赶紧拿出小铲子,将那些棺材泥给铲了起来,然后在泥里找出那些指骨,清点完之后,毛巾擦干净然后放入金坛内。
棺材泥被铲出来之后,那四块板砖也露了出来,我惊讶的拿着小铲子,一点点的往下挖吐,这才露出了真面目,我目瞪口呆。
“小凡,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在棺材底下会有板砖?”月兰看着我惊讶的表情问我。
“这是四方井,也叫金井,懂得看风水的人不少,但是懂得设置金井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捡骨匠,师傅便是其中一个,他说这种金井是在找到绝佳风水之时,在棺材的底下打一个孔,然后挖下去,挖一口井,连接着地下的地气,引地气入棺材,提升棺材的风水。”我转头看向四周,我说:“这一片地竟然葬了几十座坟,这个金井应该是为了跟其他坟墓抢风水的。”
我把其他的骨头一一擦干净,放入了金坛之后,密封了起来,而后把那编号给贴在了金坛之上。
我站了起来,看着那口金井,月兰见我发呆,她说:“小凡,你想什么呢?”
“媳妇,你说这个人为什么是趴着安葬的,而且还出现了这么个金井,而且手是放入金井里的。”我转头看着月兰说:“按照骨术上的说法,这金井里一般都会放着墓主人生前最爱的东西,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宝贝?”
“这我哪里知道,但是如果你想挖的话,可以挖起来看看,反正骨头都捡完了。”月兰说。
“那行。”我便蹲下,一直往下挖,那井往下,竟然很深,然后挖到底下之时,突然咚的一声,铁锹挖到了东西,发出了空响声,我迫不及待的扫开上面的泥土,是一个木盒子,我赶紧拿了出来。
“果然有东西。”我惊喜的说,然后这个盒子好像是用胶水封死了,类似于502的那种,这盒子没有锁,倒很像是装高丽参的那种拉开的盒子。
我拿出军用匕首,将那些胶水刮掉,好不容易打开了,里面有一层油纸包着东西,然后还有一层木炭和白灰,显然是当干燥剂用的。
我拿出了那个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一块老式的机械手表,除此之外,还有一本牛皮纸封面的本子,上面有红色大字:工作手册,只是那红色已经褪色了。
第374章 工作手册
我好奇的打开了工作手册,里面的字迹已经带着米黄色的重影,但是字依旧清晰可辨认。
一九五八年五月二十日,我从我所在的大学调入到969研究所从事地质勘探,为国家探测埋藏在全国各地的地下矿产资源,这是无上荣耀的工作。
第二页:按照组织的要求,我不能与外面的任何人联系,包括所有人,甚至是最亲密的家人以及大学里的那些教员同事,还有我最敬爱的老校长,能得到这个调任,也多亏了老校长的推荐,只是现在连他都不能够联系了,组织让我忘了自己的名字,只给了我一个编号。
翻开第三页,我顿时傻眼了,我还以为是跳页了,但仔细查看了之后,并没有跳页,第三页上的日期是一九六七年三月十五日。
这日记怎么一跳就是这么多年?我脑子里顿时有了一种猜想,就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这手册在写第一和第二页之后就搁置了,然后几年后突然又翻出来了,接着写。
第三页的内容:一九六七年三月十五日,我被当做牛鬼蛇神给抓了起来,研究所的工作也被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复职,在抽屉里找到了这本老手册,发现好多年没写日记了,看看第一页写的日记,眼泪就落下来了,那时候刚入职的兴奋和冲劲,再想想现在的落魄和人情的淡漠,心如死灰,不过这些年在研究所的经历,着实永生难忘。
我和月兰对视一眼,敢情是被抓了之后,才重新开始写日记。
第四页的内容:三月二十日,他们来抄家了,把家里能搬得走的东西全搬走了,那些老字画,老花瓶,笔墨纸砚全部给我砸了,那些可是我家祖传的啊,这帮混账东西,简直乱弹琴。
第五页内容:五月十三日,我彻底翻不了身了,他们一遍遍的问我,我一遍遍的回答,起码有上千遍了,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说我疯了,我没疯,我说的都是事实。
第六页里没有日期,只有密密麻麻的字,但是写的都是同样的内容,‘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有疯!’这句话重复了几十遍,写满了整张纸。
往后的几页都是写着这句话,我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人逼人,是真的会逼死人的,在那个年代,到处都是大写的无奈。
翻到最后几页,又有了新的内容:罢了罢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只是还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甘心啊,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疯,这帮人渣,魔鬼……
我没有说谎的,我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我们在青海勘探之时,就在青海湖的边上,然后当我操作着机器的时候,突然天空中有人说话。
‘有人吗?有人吗?救救我啊,我不想死。’这是空中的问话,我当时以为是幻听,怀疑是机器的轰鸣声把我震得耳鸣而产生的幻听。
但不一会儿,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他说‘我不想死啊,我要回家看我老婆孩子,看看我老娘,谁来救救我呀。’
我当时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四周,喊了一句:“谁啊?”
我甚至关掉了机器,此刻周围一片安静,也没有任何人,而其他的同事都在青海湖边烧水煮晚饭,与我相距有一两公里。
“你是谁,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啊,救救我啊。”空中继续响起了这个声音,显然他听到了我的声音,我当时头皮都炸开了,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全身都在哆嗦。
“你是谁,你在哪里啊,出来啊,别吓人了,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我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叫曾佳辉,我现在在新疆罗布泊,我与大部队失散了,迷路了,我走了一天一夜,还在原地绕圈,我没有粮食,没有水,现在全身无力,我快死了,你在哪里啊,救救我吧。”那个声音说。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砰砰直跳,我认为我碰到鬼了,是鬼在跟我说话,所以我害怕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半天都不敢吭声,收起机器就准备逃向湖那边,因为所里的同事们就在那里。
正当我准备要逃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喊了一句:“你说话啊,你到底在哪里啊,出来救救我啊,帮帮我吧,咱们都是社会主义的无产阶级兄弟,理应相互帮忙的。”
我大着胆子说:“兄弟,你既然说咱们都是无产阶级兄弟,你就不能害我,既然死了,那你就去投胎吧,何必这样捉弄我呢?”
“我害你干嘛?我自己都快死了,你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你?”他哭喊着。
“我在青海。”我傻眼的说。
“不是,你……”然后没声了,过了大概一分钟之后,他才自言自语的说:“看来我是快死了,所以才产生的幻听,老一辈的人说的回光返照是不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