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舜钦小心地赔不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拿那天的事儿威胁你!”
乔景面无表情地扯回胳膊,仍是气得紧。
裴舜钦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得照实说道:“我不想一个人呆在我闻斋。”
“所以呢?难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怕一个人住?”乔景不客气地反问。
“我不是怕一个人住,而是因为我一个人……,我一个人肯定背不下院规。你一走,谁知道我何年何月才能进书院读书?”
裴舜钦一边吞吞吐吐地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乔景的脸色。
他进不进得了书院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乔景气道:“那又怎样?我又不能帮你背书!”
“你是不能帮我背书……可你要是在的话,我……我安心一些。”
对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这般示弱,裴舜钦做了莫大的心理斗争。可现在乔景是他唯一的指望,他也顾不上什么丢脸不丢脸了。
话说也奇怪的很,乔璟这个小兄弟,虽然个子小,胆子也小,长相比女孩子还要清秀,但总能给他一种依靠感。
这种依靠感,就像他知道自己就算在外闹翻了天,他娘在家也会给他兜得严严实实一样。
在宣城的时候,他爹硬把他塞进了乡学读书。不到半年,他和里面的同学起冲突,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学生。事后乡学的学生请命将他驱逐出乡学,还携手写了篇长文历数他的过错。
今天宋衍一进院子,那眼高于顶的神气一下让他想起了当初乡学里那些学生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和这些读书的不是一路人,也不指望自己入学后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可看到乔璟和宋衍并肩往房中走,他一下就觉得不安极了。
乔璟要是进了书院,一定也会跟当初那些瞧不起他的学生一样,再也不拿正眼瞧他的吧?
乔景倒猜不出裴舜钦如此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她只是觉得面前这人高高的个子,神情局促忐忑,又带着几分讨好,看着有点儿可怜。
话说回来,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她就是再生气也无济于事了。
“罢了。”她无奈叹口气。
“你不怪我啦?”裴舜钦眼睛一亮,面露喜色。
“没有不怪你!”乔景唯恐裴舜钦又开始涎皮赖脸,“你是想要我帮你,是不是?”
“是。”裴舜钦一点头。
“你也是真心想要进书院,是不是?”
“是。”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我要你写,你就写。我要你背,你就背?”
“能能能!”裴舜钦忙不迭地答应完,又保证道:“只要你能不生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这时候倒挺听话的。
乔景悄悄扬唇一笑,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
第二天一大早,裴舜钦裹着被子睡得美滋滋的,忽然就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醒。
“裴舜钦,起床背书了!”乔景一边不耐烦地在门外催促,一边敲门,大有他要是不出来就要把门敲破的架势。
裴舜钦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得心里烦,“别敲了!吵死了!”
“你不出来?那我走了。”乔景从善如流地停了手,声气里却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谁要昨天自己低头求人呢?裴舜钦烦躁地大叫一声,起身哗啦一下拉开门,赌气道:“起来了!满意了?”
乔景不妨他穿着里衣就来开门,立时慌张转过身,捂着眼睛叫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没穿衣服?裴舜钦低头看了一下贴在身上的蚕丝里衣,无语得翻了一个白眼。
“都是男的,你至于吗?”
“你快穿好到院子里,准备背书了!”乔景一跺脚,即便像被后面有鬼在追一样拔腿就走。
就这小子惯会穷讲究。
“有病。”裴舜钦没好气地骂一声,趿拉着鞋子回到房里开始穿衣洗漱。
等到裴舜钦将自己收拾好走到我闻斋前院,乔景已经在院子里等了许久,她瞧见裴舜钦已然穿戴齐整,脸骤然一热。
“咳。”她尴尬咳嗽一声,将院规塞到了裴舜钦手里。
“念吧。”
裴舜钦一撇嘴,翻开书开始没精打采地念。
他站没站相,有气无力的样子活像没被乔用之打过的乔若,乔景从袖子里摸出根细树枝,学着祖父教训哥哥的手法“啪”得一下抽在了裴舜钦背上。
“站直,好好念。”
“你打人!”裴舜钦猝不及防她下此毒手,猛然扭头看向她,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你好好背我就不会打。”
“你!”裴舜钦气急,伸手想要夺过乔景手里的树枝,乔景轻巧往后一跳,眼疾手快地又抽了他手一下。
“你还要不要进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