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

“申蔚蔚，想好再说。”

那一明一灭的烟火闪的申蔚蔚眼睛有些疼，她能看见庄子奕结实宽厚的身影就坐在自己的身旁，却偏偏看不见他的眼睛，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的可怕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她每每都以为自己对每个人都足够了解，可每到最后，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

庄子奕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也说过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所以，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别耍手段，别挑战我的耐性，别背着我有小动作，别玩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出去找其他女人。”

“你信我，有你之后，我再没碰过其他女人了，喝醉酒的那两次，虽然有女人过来，但是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

“庄子奕…”申蔚蔚不知该如何是好，伸出去的手也不敢抱住他，这个人坐的离她很近，但她又始终觉得很远，是这辈子，都触摸不到的那种远，“你，你别误会我，我没想害你，我只是，只是…”

“你想要孩子是吧。”

‘轰’，脑子炸开的声音，申蔚蔚眼睛越瞪越大，心里的恐惧也越蔓延越深，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的过于明显，但是他，就是什么都知道。

“齐旻澈丢了，我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带走了他，蔚蔚，苏禾曼是不是告诉你，我有办法救你父母的同时还能救出齐旻澈？”庄子奕回过头，申蔚蔚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能明确感受到，对方正牢牢的盯着自己的眼睛。“你信她吗？这种大案子你真的以为那么好摆平吗？万一以后有谁拿着这把柄来背地里搞我，你知不知道我会面临什么？”

“那是我爸妈呀，如果你真的爱我，你怎么可能会借齐旻澈的手，让他们遭遇这样的事情？申家你要给你好了，为什么要动我爸妈？”

“蔚蔚，拿齐旻澈换人，对我们没有坏处。”

‘啪。’这一巴掌甩的申蔚蔚自己手都疼，是连着心肝一起的那种疼，她明明想好了待在他的身边弄点儿钱再走，她明明想好了生个孩子威胁他把自己的爸妈放出来再走，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她明明把什么都了解的那么的那么清楚，可每次听到，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难受。

这是真的痛啊，和齐旻澈在一起的时候堵着的那一口气不一样，这一次，她是浑身上下都跟着扯的难受，五脏六腑被人撕碎的那种感觉，几乎要让她绝望到想要放弃挣扎。

“那是我爸妈啊，是我爸妈，又不是别人，庄子奕，你真的有想过要和我在一起生活吗？你真的敢说你爱我？你难道，就不想想以后要怎么面对我父母吗？”

“我能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以前你们在申家怎么样，现在到庄家来只会好不会差，你之前有的我都能原封不动的再给你一份，你之前没有的，你想要，我也会尽量满足，蔚蔚，我真的爱你，真心的。”

“这不一样。”申蔚蔚拍开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大声喊着。“对，我是想要一个你的孩子，然后拿孩子威胁你把我爸妈给放出来，怎么样？你不让我怀吗？你这辈子跟我【哔哔】，都得【哔哔】吗？”

“申蔚蔚。”

“庄子奕，你这个混蛋，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我没骗你。”

“你就是故意的，我就不信，从美国分开到我嫁给齐旻澈整整六年，你都没办法找到我？你根本就是，根本就是早就忘记了吧，后头有一天突然看到我，想起我，来了点儿兴趣，就把我弄成如今这副模样？”这事情越说，申蔚蔚就觉得自己被人玩弄的彻底，她只觉得身上疼，一喊一叫所有情绪就全部都收不住了，“你要拿钱要拿公司我也认了，为什么要害我爸妈？”

“我没想害他们。”

“庄子奕，别让我恨你啊。”这话一说，申蔚蔚就感觉自己眼睛里有湿热的东西在往外头流。

庄子奕沉默了一会儿，申蔚蔚大概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开灯，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女人哭，也许是怕看着烦吧，或者是她哭起来的模样太丑了，所以他不想看，他不想同情，他不想为了那几滴眼泪心软。

心软？庄子奕，心软的前提也得要有颗心才行啊。

“回家吧。”庄子奕伸手将申蔚蔚从床上抱起，一走出休息室，申蔚蔚的眼睛就被办公室外的强光刺的难受，眼泪也流的出来的更多。

那天晚上两个人同睡一张床，但是一句话也没再说过，做什么也是憋憋闷闷的，没有丝毫爽快，申蔚蔚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身体这样僵硬，她像是被人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喝杯水吧。”

早上也是被庄子奕给惊醒的，他起床的时候发现两个人睡到后半夜还是会本能的拥抱在一起，他真的做错了吗？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庄子奕突然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股凉意，顺着背脊一路爬到头顶。

申蔚蔚的嘴唇有些发白，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那个女人突然变得憔悴的不得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跟看不见焦距一般，空灵且无神。

庄子奕端过一杯有些浑浊白沫的白开水递到申蔚蔚的手上，她盯着那玻璃杯子看了一会儿，心里头像是明白了什么，脑子里虽然有一阵阵强烈的叫喊声告诉她说‘别喝’、‘别喝’，可是能不喝吗？人家都把东西端到跟前来了啊。

申蔚蔚眼睛又开始发涩，昨晚哭过的感觉还是很清晰，眼睛会疼，心会疼，浑身上下都会跟着一起疼，她颤着声音说。“以前上课偷偷看小说的时候，也看到过，古代的帝王宠幸哪个妃子，又不想让她怀孕的话，就会赐给她一碗药，喝了，就会没了，庄子奕，全都没了。”

人累了，就真的什么都不想再去做，申蔚蔚竟然还生出一种就这么过了的想法来，就这样吧，就让她这辈子，就废在这个房子里，哪儿都别去了。

接过水杯的时候，她还是愣了几秒钟，然后抬手就往自己肚子里灌。

是混着避孕yao的吧，白痴庄子奕，你就算不混在这水里，我也会吃的，我自己，也会吃的。

庄子奕看着申蔚蔚那副突然轻松的模样时，瞳孔忍不住收紧了一些，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他一巴掌把那杯子从申蔚蔚的手中拍飞，杯子滚到床上，打湿了大片。

“我错了，我错了。”他从来没觉得这样难受过，只是看着那样苍白无力的申蔚蔚就害怕的感觉，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彻底失去一般，庄子奕伸手将她紧紧抱住，他能感受的到她在自己怀里颤抖，像是在保证，又像是在承诺，“都是我的错，我们不喝了，孩子如果真的有了，那你就好好养着，然后我们结婚，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蔚蔚，我害怕。”

“庄子奕。”

“我在。”

“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申蔚蔚的笑声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苍凉，“你，会不会下一秒就会打开门让我滚蛋？你，会不会明天又后悔让我待在你的身边？你根本就不爱我对吧，是以前弄丢了所以突然心血来潮又想找回来吗？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啊，庄子奕，这孩子不管有没有我都不想要了，我们就这样吧，你养着，我就永远，在这里住着，做你的情人，做你的…床伴？”

“不，不好，等你爸爸妈妈出来，我们就结婚，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庄子奕抱她抱得紧，可是申蔚蔚这是头一次不想再回应这个怀抱了，她觉得冷，她觉得陌生，她觉得这里再也不是她该待的地方，过度的眷恋，只会让她万劫不复。

“你如果真的要找个人顶罪，就让我去吧，当我这报答他们二老的养育之恩了，如果你有点儿良心，就给他们一笔钱，当我这段日子陪你睡的幸苦费，如果你舍不得，那就把他们送给齐宁，齐宁是个傻孩子，他肯定，肯定会帮我照顾爸爸妈妈的。”越说越难受，申蔚蔚感觉自己几天的眼泪都快要灌满几个矿泉水瓶子，心还是疼，一阵一阵的，不会停止，特别是庄子奕在的时候，感觉就来的更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