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饭好了!”
张老头敲掉鞋里头进的沙子,穿上鞋站起来,“走吧,”
早上是菜饼子和野菜汤,菜饼子做法简单,玉米皮渣倒在盆里,倒上野菜根杵弄出来的汁水,不断搅拌,糊成一团,再切分成几块碾平了贴在锅里烧,一面烘熟了再翻另一面。
玉米皮渣的清甜和野菜汁水的苦味中和掉,吃起来没滋没味,咽下去倒还有股玉米的香甜。
大花和二花没看见有鸡蛋羹吃,有些沮丧,家里有几只母鸡,下的蛋留着赶集去卖,她们三天才能吃上一回。
“看什么看呢,赶紧吃,”王春香给她们姐妹俩一人夹了一个,她自个端起碗呼啦喝两口野菜汤,吃一口饼子。
刘氏端着碗,目光扫过兄弟俩,没再提昨晚的事。
吃完饭,刘氏找了布袋,往里头装了几个菜饼,塞给张老头,她自己拎着茶壶。
王春香清洗好碗筷,叮嘱姐妹俩不许乱走,她裹上头巾,匆匆忙忙去地里。
地里忙得热火朝天,秋天最后一茬,收完粮食他们便可以翻地准备明年的耕种了。
张高热得满头大汗,对面是村里的杨氏一家人,杨氏她闺女过来送水,被她以会晒黑的理由赶走了。
张高那粗糙的脸蛋黑红黑红,额头两颊的汗水啪嗒往下掉。他心情复杂,看着杨氏的闺女匆匆忙忙离开,那梨花呢?她长得比杨三妞好看,没人帮她干活,她怎么办?
一想这事,张高待不住,手下动作加快。
“柱子,你慢点,急啥急?”刘氏热得喘不上气,抬手抹去额头汗水。
“早些干完早点回去!”
地里另一处角落,王春香捶着酸痛的腰身,耳边是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正是她当家的。
她看向张高的方向,走到她男人身边压低声音道,“都要分家了,你悠着点干,让老二多干一点。”
能多占一点便宜就多占一点。
张山瞪她一眼,“啥话都能说是不是?没瞧着天气闷热,过几天要下雨了吗?粮食被水泡了你吃啥?”
王春香一哽,她为了占便宜,好像真把这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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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梨花挎着篮子牵着弟弟的手从山上下来,身后的鸟鸣一声比一声脆。一波又一波的鸟儿回归山林。
“阿姐早跟你说山里不好玩了,你还不信?要不要阿姐背?”
赵言忍着脚底的痛,他哪知道山里真是寸步难行,还要避着各种各种蛇蚁虫,“石头自己能走,”
“晚上烧水泡泡脚,明儿就没事了。”赵梨花见他可怜巴巴的,心中一软。
“阿姐,我知道了。”
姐弟俩到家时,家家户户已经做起晚饭,炊烟袅袅,放牛的牧童的慢悠悠牵着老伙计回家。
他们家门前杵着一个黑影,赵言咯噔吓了一跳。
“梨花,石头,是我。”张高站起来,局促地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赵梨花神情淡淡,推开篱笆门。
“那个,”想到自己没分家,张高摸着后脑勺,“你们家地里粮食收了没?我想过来帮帮你。”
赵言感觉到阿姐情绪不高,替她解释,道,“张高哥,我们家上回就收完了。”
“啊,这样啊。”
夜风袭来,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味,张高脸蛋嗤一下红透了,“那啥,我刚从地里回来,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张高转身想走,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来,“梨花,我今天忙着地里收成,你再等我两天,很快的。”
黑影子很快消失在夜里。
半晌后,赵言牵着她的手晃了晃, “阿姐,”
赵梨花回过神来,“天黑了,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