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跪着,不准乱动。”
“嘿,还乱动?老子打死你!”
庄松气喘如牛,冷汗湿衣衫,一脚踢开敌人兵器,吼道:“他们听不懂的,立刻捆起来,统统捆结实了。”
姜玉姝下了马车,凑近细看,急切问:“咱们的伤亡如何?”
“唉哟。”一名官差捂着肩膀,痛苦呻/吟,“救命,帮帮我,我不想死。”
另有几人轻伤,幸而全不致命。
同伴忙碌照顾伤员,安慰道:“别怕,带了金疮药,也有姜苁膏,你们不会死的。”
姜玉姝招呼道:“他伤得不轻,快扶他上车。”
“那你怎么办?”庄松忙中诧异扭头。
姜玉姝擦擦汗,“车里宽敞,挤挤吧。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收拾收拾,死尸不必管,把俘虏绑在马车后,咱们回村就上报,请军中派人处理!”
“哎,有个咬舌的,他想自尽。”邹贵嚷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庄松黑着脸,喝道:“拿布堵住他们的嘴,哼,休想自尽了之!”
“好主意!”众人七手八脚,生怕密林中仍有残敌,迅速收拾一番,原路返回。
傍晚,一行人带着俘虏,疲惫抵达刘村。
姜玉姝下车,一进院门,顾不上回答家人的关切询问,首先告知:“柱子、小树,我们半道被六个北犰人拦路袭击了,当场杀死两个,带回四个俘虏。你们说,该怎么办?”
“啊?”
“你们可真倒霉。走,去瞧瞧!”
小树同情叹道:“上次长谷湾一战,有几股敌兵溃逃,躲进深山,居然变成剪径小贼了。”
柱子和小树负责照顾伤兵,在郭家住了小半月,彼此相熟。他们飞奔出院门,审视被五花大绑的俘虏,商量几句,解释道:“无论死的活的,我们都做不了主,事关外敌,按例必须交给军中处置。”
“可我俩一走,曹公子他们四个——”
姜玉姝会意,打断道:“放心,我家会照顾他们的。”
“那行。事不宜迟,趁还没天黑,我们立刻押送俘虏回营!”柱子和小树习以为常,手麻脚利,把四个俘虏绑在板车上,快马加鞭,转眼便远去。
姜玉姝扶着门框,精疲力竭,刚松口气,眼前蓦地闪过一片黑,身形晃了晃。
“夫人怎么了?”
“您哪儿不舒服?”家人慌忙搀扶。
方胜干焦急,“快,扶她回房歇息!”
不消片刻,姜玉姝进屋,潘嬷嬷和小桃一左一右地搀扶。尚未走到榻前,她忽然止步,杵着不敢动弹,双手捂住肚子,瞬间脸色惨白,开口便是哭腔,颤声说:
“糟了,我、我感觉不太对劲。”
第91章
姜玉姝双手捂着肚子,霎时极度慌乱恐惧, 生怕孩子保不住。
“您觉得哪儿不对劲?”小桃是未嫁的姑娘, 懵懵懂懂,想当然地问:“肚子疼么?”
姜玉姝摇摇头, 不便启齿。
“来,慢慢躺下, 别慌, 待会儿让大夫诊脉开方,不会有事的。”潘嬷嬷生养过孩子,一看便明白了,催促道:“小桃, 快去叫人烧水,然后准备干净衣裳来!”
“哎, 是。”小桃扭身, 飞快忙去了。
“慢点儿。”
姜玉姝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和衣仰躺,心乱如麻, 慌得无以复加。
潘嬷嬷坐在榻沿,轻轻解开对方衣带, 小心翼翼道:“躺着, 别动。肚子痛不痛?”
“之前一直好好儿的,从没痛过, 现在也只是闷闷的微疼。”姜玉姝全无经验,顾不上尴尬, 无措望着老嬷嬷,嗓音哽咽发哑。
潘嬷嬷动作麻利,衣裙“窸窣“声后,老人定睛审视,宽慰道:“莫怕,只是略有见红。”她细致替对方穿好衣裙,并盖上薄被,扬声唤道:
“老方,快来诊脉!”
早已候在门外的方胜应了个“是“,提着药箱,匆匆进入。
姜玉姝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急切说:“方大夫,我——”
方胜了然,抬手打断,沉稳劝说:“冷静些,不能着急。我先把把脉。”
这种时候,人无法自控。姜玉姝明知着急无济于事,却根本静不下心,恐慌之下,直冒冷汗。
潘嬷嬷搬来一张圆凳,方胜落座,屏息凝神,诊脉良久。
“夫人一向奔波操劳,加之今日遭遇拦路劫匪,饱受惊吓,有些动了胎气。”方胜合上药箱,起身离榻数尺站立。
姜玉姝登时心揪起,脸唇无血色,涩声问:“要紧吗?能好吗?”
“放心,放宽心,据脉象看,并无大碍,服几剂安胎药,并卧床休息一阵子,即可痊愈。”方胜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