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六零娇宠纪 麻逗 3413 字 20天前

苗铁牛坐在上首的主位, 面前放着一个搪瓷杯,上头印着毛/主/席的头像, 以及鲜红的几个大字,毛/主/席光芒万万丈,这是他外甥顾建业从省城给他带的,十里八乡独一份, 别提多有面子了。此时里头泡着一缸浓茶,他说的口渴了, 就喝一口。

“前些日子, 咱们村的孩子去山上遇到野猪这事, 相信大家也知道了。”苗铁牛这话刚落,那些队长纷纷点头。

这小丰村后头那山, 也不是他们一个村独有的,因为那山绵延一大片, 贯穿了几乎红星和红旗两大公社,每一个村都和它沾点边,除了靠近每个村的那一块山地属于那个村,其它的地盘, 按理都是属于共有的。

拿那野猪岙来说吧,几乎在深山那一块,就是集体共有的财产,如果小丰村的野猪是在野猪岙打到的,按理所有村子里的人都能沾光,可是不巧,那野猪自己跑出来了,还跑到了小丰村地盘上的那块山坡,在那儿打到的野猪,自然就属于他们小丰村自己的了。

这小丰村分了野猪肉,没多长时间,这附近的村子就传遍了,除了羡慕嫉妒恨,大伙都没有其他想法,谁让人家能耐呢,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还把那野猪吓摔死了,就那么巧,一吓一摔,摔到了废弃的陷阱坑里。

最嫉妒的要数边上的三石村了,这两个村,就隔了一条不宽的河,这些天小丰村的人吃野猪肉,烧菜的味道隔着那条河都飘到他们村去了,你瞧瞧,他们连饭都吃不饱,隔壁还吃上肉了,这能不让人嫉妒吗。

现在一到饭点,这两村交接的河边就会出现一条风景线,三石村的人一见小丰村的人下工吃饭了,就纷纷端着自家的饭碗,排排蹲在河边,吃着掺着糠麸的杂粮馍馍,闻着那香喷喷的野猪肉的味道,这难以下咽的馍馍,似乎也变得稍微好吃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每当这心里安慰过去,这人总是会忍不住琢磨,为什么对面村能吃的饱,还能吃的好,他们就不行呢,差哪儿了,就差换个大队长了。

这些日子,唐强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啊,他在三石村也不是一手遮天的,下头还有一个类似赵青山的副队长盯着呢,自从小丰村分了头野猪,每天在他家院子外泼粪水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实在是让他苦不堪言。

“你有啥话就直说吧,少在那臭显摆。”唐强看苗铁牛不顺眼,他把这些日子受的罪全怪苗铁牛头上了,说话自然就有些阴阳怪气。

苗铁牛也不气,就隔着那么一条河,他还能不知道唐强最近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这事情发生后,我就觉得不太对,往年这野猪可都是待在野猪岙的,那里水草丰美,野猪的食物充沛,它们从来就不往山下走,和咱们也井水不犯河水。”

野猪喜欢在地里刨食,最喜欢偷吃地里的庄稼,两颗獠牙又长又尖,刨起食来,别提多方便了,红薯、花生什么的农作物遇到它们,那才是遭殃了,而且野猪吃饭可没人吃饭那么规矩,这里啃一口,那里嚼一块,吃的不多,却能把整块地都糟蹋了,让农民辛苦了大半年的心血全白费了。

他们这儿情况好,有一个野猪岙,那儿物资丰富,野猪在那自己休养生息,只要人不去叨扰它们,它们也不会下山,因此在别地常常发生野猪下山袭击百姓,糟蹋粮食,在他们这,却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附近的几个村子,也紧守当年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再馋肉了,也不会上山去打野猪,这一点,不仅仅是苗铁牛,今天到场的几个队长心里也是有数的。

“我当时心里就犯了嘀咕,第二天,就让咱们村几个老猎户和几个青壮汉子上山了一趟,发现那头出现的野猪不是例外,而是野猪岙的野猪,都开始往山下跑了,山腰那一块,有很多野猪活动过的痕迹,而且有向山脚蔓延的趋势。”苗铁牛的语气有些沉重,这话一出,连其他村的队长也紧张起来了。

现在地里的红薯还没收呢,这一年,除了小丰村,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等着这红薯收获,这野猪要是下山,遭殃的,不就是那些红薯地吗。

他们不敢想象,要是这粮食被野猪糟蹋了,他们还能不能撑到下一次收获。

这野猪要的哪里是他们的粮,是他们的命啊。

“现在时年不好,到处都是旱灾,也是咱们忽略了,你说,连咱们精心饲养的庄稼长得都焉哒哒的,这山上自生自灭的植物,长得还能好到哪里去?野猪没有了粮食,自然只能从这山上下来,跑到咱们这来偷粮来了。”

苗铁牛又喝了口茶水,“现在还能顶一段时间,这山上还有点东西让它们啃,可接下去就不一定了,这饿到要啃人的野猪,不是第一头,也绝不是最后一头。”

他放下搪瓷杯,嘭的一声,让其他村的队长,都为之一震。

“老铁,你有没有什么主意啊,总不能学老祖宗上山去打野猪吧,把饿狠了的野猪,可是要命的。”

一个村的队长对着苗铁牛问道,他就是听了苗铁牛的话,在今年开春的时候,没有种太多的水稻,前半年的收成还算不错,由这件事,在村里威望高了,尝到了甜头,自然更加信服苗铁牛了。

“就是,咱们还能扛着锄头和野猪去打不成,被那牙啃一下,整块肉都能给你扯没喽。”唐强专业扯苗铁牛后腿三十年,“咱们老祖宗的例子还在前头摆着呢,现在家家户户那么多孩子,壮劳力就那么一个,还能看着他们去送命?我看那野猪也不一定下山,咱们完全可以再看看。”

唐强的话也有道理,那些原本有些害怕的队长也开始抱起了侥幸心理。是啊,没准把野猪不会下山呢。

“哼——”苗铁牛冷哼一声,“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野猪把你们村那些庄稼都啃了,让你们村的人再每天往上来你家院里泼粪水?”

苗铁牛的话让边上的几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苗队长也太损了些,唐强哪里痛,他就往哪里戳啊。

“那你说咋办。”唐强忍着羞愤,没好气地对着苗铁牛问道,只是到底也没敢真扭头走,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是当初那个在三石村一言九鼎的唐大队长了。

“当初咱们老祖宗打不过野猪,为什么,因为咱们没武器啊,拿着砍刀锄头和那些皮糙肉厚的野猪拼,那和找死没区别,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一种武器叫枪。”

话音刚落,边上刚刚还争执的正欢的众人,有了一瞬间的寂静。惯性思维害死人,是啊,这野猪皮再厚,还能抗得过枪子儿吗,只是,这上头会借吗?

那些个人掩不住内心的惊喜,纷纷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一旁的苗铁牛,就等着他拿主意。苗铁牛惬意地喝了口茶水,面上难掩得色。

“行了老铁,你也别卖关子了,给句准话行不。”

和苗铁牛关系最好的大队长急乎乎地催促道,连一旁的唐强,也忍不住用期盼地眼神看着他。

要知道,野猪岙那儿的野猪,可不止一头两头,算算数量,肯定不下百头,到时候,每个村能分到多少猪肉啊,眼见就要收粮了,这些猪肉也能给社员们好好补补精神,这肉顶饿,多分到些野猪肉,就能缓解一点粮食紧缺带来的压力。

苗铁牛也没拿乔拿太久,怕引起众怒:“今个下午,我就会去趟县里借枪,你们回去,统计一下村里那些会使枪的老兵,或是愿意学的年轻人,虽然有枪,这打野猪也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你们要把这事和人说清楚,不过,愿意上山的人,到时候分猪肉了,也能多分一点。”

苗铁牛不担心没有那些胆大的人,家里都吃不饱了,这肉就是救命的东西,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为之冒险,当年没有枪,都那么多人上山打野猪了,现在有了枪,相当于如虎添翼,这愿意的人,更加不会少了。

要不是野猪岙名义上属于两个公社共有的财产,苗铁牛也不打算让这么多人参与进来,你说这野猪的数量是有限的,分的人越多,意味着每个人能分到的越少,可谁让规矩就摆在那呢,与其他们村的人打到野猪,让那些人白白分了去,还不如把所有人都拉下水,有风险,大家一起扛,有肉,大家一起分。

苗铁牛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纷纷赶回自己的村子,召集村里人商量这件大事,苗铁牛也没耽搁,套了驴车,就往县城赶去。

小丰村的人知道这件事可比其他村的人早多了,现在每家每户,私底下聚在一块的,都在思考该不该去山上打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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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的事儿,你掺和啥啊。”

顾家,苗翠花白了自家老头一眼,安安心心给自家小乖乖扎着小辫子。

顾安安现在的头发现在已经到肩膀偏下的位置了,因为营养跟得上,乌黑浓密的,比同龄的孩子,好了一大截,每天早上,顾雅琴和苗翠花都会轮流帮她扎小辫儿,顾安安也挺臭美,拿着个小镜子自个儿照着,偶尔还会对两人的扎辫方式,提出改良指导意见。

“啥意思,我很老吗,我今年也就五十。”顾保田瞪了一眼,不论男女,最忌讳的就是一个老字。

“郑重提醒你,顾保田同志,你今年已经五十有三了,不是五十岁。”苗翠花没太搭理他。

“那啥,五十三和五十有啥区别啊,你个老太婆就是矫情。”顾保田涨红着脸,“再说了,这打野猪和年龄有啥关系,一群小年轻,我玩枪的时候,他们还在玩泥巴呢。”

顾保田一点都不服老,睨了自家老太婆一眼,又笑容满面地看向一旁的小孙女:“安安乖,爷爷给安安打好多好多野猪回来,让咱们安安吃个够。”

顾家分到的野猪多,现在这日子,虽然快到十月,可是日头依旧晒,野猪肉也不禁放,除了一部分野猪肉让她用盐腌了起来,大部分的肉,都赶在这些天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