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然地转身,见到少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悄悄地做出古怪的舞蹈动作,两只脚时前时后,忽而脚尖着地,忽而脚跟着地,膝盖随之有频率地弯曲,左右两手用时做出不同的优雅动作,或上扬,或下按,或前伸,或后划,时快时慢,编织出一种轻快欢悦的节奏,令人一见,便能感觉到舞者的喜悦。
混混不明所以,只当它的小主人正在教它新的动作,有模有样地模仿,左摇右晃,让人见之捧腹。
龙寒凛唇角飘起,眼底也浮现出明显的笑意,安静地站在一边,想起很久以前,烈儿打算收养皮皮之事。
那时,便觉得烈儿的性子像猴,如今,他虽已长大,却仍然保留着顽劣的个性,有时亦会觉得头疼,但一时不见他调皮,反而叫他不惯。
他默默地站着,没有出声惊动喜悦的少年。
“楼上,似是有人在跳舞。”
客找一楼的一张桌子边,一位脸上带着蝴蝶形银质面具的黑衣男子唇边带笑,有趣地挑起眼角。
他身边坐着的另一人闻言侧耳细听,轻咦一声,脸上带几分好奇之色:“果然——很特别的舞蹈。”
龙烈得瑟了片刻,突然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不得了,面瘫爹竟然脸上带笑,不知已经笑话自己多久了。他是希望看到面瘫爹的笑容没错,但绝对不是这种看似纯良的笑!
“爹爹,啊——”他的脸涨得通红,在心里哀号着“糗大了”,赶紧停下舞步,不料左脚却绊到右脚,整个人向地面扑去。
龙寒凛脚步移位,翩然飘至龙烈跟前,双臂揽住他的腰,轻巧地将他接住,手臂结实有力,令人安心。
龙烈整个人扑在面瘫爹怀里,鼻子在他的胸膛撞了个结实,眼泪差点流出来。
“爹爹,其实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站起身,双手拍在面瘫爹双肩上,正色道。
“烈儿所跳,是何舞。”龙寒凛淡淡问。
龙烈哭丧着脸,再强调一遍:“爹爹,你真的只是出现幻觉而已。”
龙寒凛沉默许久,说出一句自认为是安慰的话:“跳得不错。”
龙烈扶额,一副“我欲乘风归去”的表情,摇摇晃晃下楼去。
“吱吱……”混混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龙寒凛不紧不慢地跟上,目光一直落在前面似是正在进行自我批评的少年背影上。
那少年自是不知看着他时,他的心里多么平和,与餍足,仿佛再大的世界在他面前,也不过一粒尘埃而已。
龙烈刚踩下第一层台阶,就感觉到有人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
他不悦地皱起眉,向那边看去,见到一位面上带着银质面具的男子面对着自己而坐,对自己举杯,唇边笑容含着一丝戏谑。
他轻哼一声,右手刻意在自己腰上的雪剑上按了按,向男子颇有深意地一瞥,警告意味显而易见。将雪剑带在身上,果然方便许多。
男子笑意更深,但总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龙寒凛寒目微眯,视线从那人身上扫过,不着痕迹。
两人走到一张空桌边坐定,小儿麻利地送茶过来。混混调皮,从小二手里接过茶壶,为龙烈与龙寒凛倒茶。
两人坐下之后,周围气氛徒然一变,四面八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落在他们身上,间或略过混混,眼中是来不及掩饰的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