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彼时,他心里惦记的,竟然还是失落在外黄金牙笏,慕淮被他单独叫到床前,气若游丝地不住询问,“找到了吗?”

慕淮这会仍不敢掉以轻心,只怕皇帝最后仍免不了卸磨杀驴,只跪下谢罪,“是臣下无能,未能寻得金牙笏下落。”

皇帝似不甘心,伸出手拉住慕淮的胳膊,“一定,一定要寻到,我不想到了地下,还让人说,我这个皇帝得位不正……”

“好,微臣日后定将竭尽所能搜寻。”

皇帝这才肯松手,可已经没有什么余力,“好,好。朕乏了,你下去吧。”

慕淮站到寝殿门前,望着簌簌而落的白雪,并没有立刻离开。

若他没有猜错,皇帝的这场大病,并非偶然。

果然,他才刚定住身,原本在寝殿内近身伺候皇帝的福全跟了出来。

“侯爷辛劳了,这节下还要抛下家人伴驾。”

慕淮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等他下文。土豆

“御医说,已无良药可用,圣上只能将养……不知侯爷接下来,可已有了打算?”

慕淮似笑非笑,“我有什么打算不要紧,还要看福公公您身后的主子有何打算?”

福全被说得面上一僵,随即又换上经年不变的恭顺,“王爷他赏识侯爷的才干已久,欲加封您做世袭罔替的国公……”

慕淮适时打断,“我不想做什么公爷,只求新朝后,能做个解甲归田马放南山的田舍翁。”

福全打量了他半晌,最后倏地笑了,“侯爷的心愿,想来王爷不会拒绝的。”

正月初六,已久油尽灯枯的天子终于驾崩了,英王和突然归朝的靖王一时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因皇考没有留下遗诏,这新帝的承继成了最大的悬案。

按说英王年长,可靖王更有威王,一时间朝臣也不敢随意妄言。

偏这时,大行皇帝生前单独见过的唯一大臣,博望侯慕淮挺身站了出来,“先皇单独召见我那日,其实曾留下口谕,欲传位给皇四子靖王殿下。”

英王自然不信,甚至要当场宰了慕淮,只是想不到的是,先皇近身侍奉的大总管福全竟也附和了慕淮所言,“慕侯所言非虚,那日圣人确是说过,要将这江山交给靖王殿下为继。”

一个朝之肱骨,一个近身内侍,再加上众望所归,英王到底不得不认了栽,谁让他此刻手中无兵,可靖王早早笼络了五成兵马司和金乌卫的人。

靖王二月二那日登基,成了国人翘首企盼的新皇。

而推他上位的两人,却全不见了踪影。

朝上难免有人疑心,是不是这两位已经兔死狗烹,不知死在何处。

唯有知情的官医局的秦正奉捻着花白胡须但笑不语。

什么过河拆桥,什么兔死狗烹,都统统是放屁。人家博望侯过得好着呢,成日里就守着他孕中的娇妻寸步不离,只等着孩儿落地,就要迁往西郊别苑,带着一家子过上田舍翁的日子。

新皇也曾去劝过两回,结果人家慕侯心意坚决,根本不鸟皇帝的恳请,吓得他一个给人看病的都要心悸。

普天之下,能拒绝接受皇帝亲封国公爵位的外姓臣子,恐怕也就这位了吧?

被秦正奉腹诽的慕淮此刻正在院子里抱着仍未显怀的孟芫满地溜达,孟芫一边搂紧他脖子一边数落,“你说说你,等受封了国公再辞官也好啊,好歹爵银还多出一万两呢。”

慕淮心里委屈,要是做了国公,那不得像从前一样给皇帝卖命啊,可到底不十分敢反驳,“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被我抄家的,十个里面有八个是国公,我一听这名头就觉得晦气,我这侯爷虽赚的不多,但养活咱们全家应是不成问题吧。”

孟芫想到慕淮府库里那些金玉珠宝,顿时没了脾气,“那成吧,不过说好了,将来等女儿出世,你可不能重男轻女,这府库可有一半是闺女的。”

慕淮无有不应,“娘子说的是,只要闺女喜欢,整个府库都给她搬走。”

孟芫也不知为何,一直深信这一胎必是个女娃,闻言稍稍放心。

可等到临盆那日,她却傻了眼,“慕淮,我闺女呢?”

慕淮抱着八斤八两的儿子在产房床沿陪着笑,“这一胎结了果,下一胎准保就是闺女了。”

遭到嫌弃的孩子突地哇地一声哭出声,孟芫不耐烦地摆摆手,“太吵了,果然还是闺女好。”

慕淮哄着怀里的亲儿子,又亲亲孟芫额头,“娘子说的是,所以还是闺女好,咱们争取今年,哦不,明年就要!”

孟芫不置可否,被慕淮抱着的孩子似乎听懂了爹娘的话,哭得更大声了。

孟芫也感觉有些对不住儿子,只得不情愿哄他两句,“乖儿子别哭,往后记得照顾妹妹,爹娘还是会疼你的……”

这下,娃子哭得更大声了。

孟芫将孩子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白嫩脸颊,“这么不禁逗,也不知随了谁,将来有妹妹也好,没有妹妹也好,你都是爹娘的心头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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