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爷子一声也不吭,任那恶鬼表达着它的情感,他只是死死的缠着,用尽自己的每一份意志和念力。他在用生命和灵魂在跳动着,一往无惧。我看着视野余光中那火焰的精灵,心中的悲愤就像春天疯长的野草,郁积得让人奔溃。没有人能够救欧阳指间了,他求仁,得仁,舍身取义,壮哉!
这个老爷子一直默默无闻,然而他在最后关头,用生命的力量,展示了他的强大。
就在欧阳指间最终无力倒下的时候,从我的后方很远,大概是这大厅的边际,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我鼻子灵,能够感觉到有一股硝烟味在飘荡。接着,有许多人的脚步声从那个方向传来。我一动也不能动,就像案板上的肥肉,反抗不得。那脚步声渐近,来者似乎被燃烧的火焰给吓了一跳,轻微的交流着话语,过了几秒钟,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接着一根铁管子抵住了我的胸口:“别动!”
这是一个穿这迷彩绿的男人,像军服,款式又有一点儿奇怪。抵着我胸口的,是一把微型冲锋枪,枪口冰冷,却随时可以喷射出灼热的子弹来。
我没有管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已然被那暗红色火焰舔食、燃烧,最后倒伏在地上的欧阳指间,老爷子的身体已然扭曲变形,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难闻的焦臭味。在那灼热的温度里面,我似乎看到了两个灵魂的消亡,一个约摸六十岁年纪的老人,他穿着灰色的褂子,踩着千层鞋,有一把飘逸的山羊胡,鹤发童颜,眼神睿智而明亮,温和地看着我笑,过了一阵,他朝我挥挥手,作别,然后朝着上方飘去。
空气中最后有一丝轻微的喊声:“我不是资本家,我只是一个本分的商人……”
我眼中饱含着泪水,一滴一滴,将我的眼眶给全部的填满,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和扭曲了。那个军人将我拉起来,然而我现在的情况,比一个喝得烂嘴、一滩烂泥的酒鬼还要沉重,他一下子扶歪了,把我掀到了另外一边。我看到两个和杂毛小道一般打扮的人,正舞着桃木剑与小东、曼丽缠斗,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三个穿着白色褂子的男人,和一个红衣服女孩。
除此之外,超过两个班的士兵将现场作了控制,地翻天、老王全部都被用枪指着脑袋,跪倒在地。
同样被指着脑袋的,还有铁门口的丹枫。她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给死死地压在地上,标准地擒拿姿势,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正拿着一把手枪察看。
那把手枪是老王的,而后似乎被丹枫捡到了,而且还朝许永生开了几枪。
我被那个人勉力扶了起来,他拍了拍我的脸,说没事吧,能说话不?我张了张口,“啊”一声,感觉喉咙又干涩了。越过他,我能够看到赵中华被几个医生护士打扮的人给围住,正在做紧急治疗。一个地中海发型的矮胖男人走过来,目光仍盯着打斗的那一边。扶着我的这个军人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喊首长。
他看了下我,说什么情况?
军人回答,说这里有一个清醒的人,但是一直没有说话,好像是脱力了。
矮胖男人伸出左手,五根胡萝卜粗的手指搭在了我脖子侧边的动脉处,两秒钟后,皱着眉头说噫,没有被上身啊?难道是吓傻了?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处灼热滚烫,而且还开始摸到了我挂槐木牌的红线处,憋足了劲,然后开口说话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笑了,说哎哟,居然不是傻子。嗯,你既然在这里,想必知道一些情况,我们是国家的人。
我努力地调整嘴角往上翘,微笑着,说是国家宗教管理局么?
他惊异地看着我,说哦?你倒是知道一些东西啊?话没说完,他转头看像场内,破口大骂道:“黄鹏飞,夏宇新,曹彦君,骂了隔壁,你们这些扑街仔还不赶快干活?温吞吞地等着吃屎么?
骂完人,他转过头来,和蔼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朋友的大师兄,是“黑手双城”陈志程。
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第三十章 十二卷终
有了大师兄的招牌在,这个矮胖的男人立刻对我多了几分尊重。
不看僧面看佛门,从他的态度里,我能够看到大师兄陈志程是一个多么牛波伊的家伙。这个刚刚还对那几个厉害手下呼来喝去的家伙,立刻将人把我扶到了柱子旁边,背靠着坐下,然后蹲下来,先自我介绍,说他叫做张伟国,是这次行动的具体负责人,问我这里发生的事情。而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里,小东和曼丽这两个被附身的可怜人,已然被那六个人给联手制住,接着那两个青袍道士越众而出,两张黄符便贴在脑门之上。
小东和曼丽停止了动作,像一对被剪断线的木偶,圆睁着双眼,眼球都快要突出来。
这样的一个形象,再英俊的男人、再美丽的女人,看着都只能传递出一种恐怖的诡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