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气波动的第一次和后面十九次的区别在哪里?他应该改动那些地方?
应泊伸出手,白霜般的真炁在他指尖跃动,随着指诀变幻,划出各种玄妙的图案。应泊能感觉到其中酝酿着什么,蠢蠢欲动着,仿佛要冒出芽来,只差一毫的距离,指诀打完了。
于是真炁散去,没产生一点影响。
苍苍子道:“波光道君没在这里留下什么吗?”
应泊道:“只有一段新遗言,意思大抵是希望我能解开他的疑惑吧。”
他这么说,沉思半晌,觉得法诀不成功应该不是他的错误。
“喂,”应泊弹了一下小光球,道,“你不会没把指诀最后一段给出来吧?”
小光球不满地颤动,好像是因为被怀疑而生气了。
它猛地钻回应泊的识海,打算对它的现任主人展开一场冷战。
应泊叹了口气,晓得这次不能按原计划将整个秘境收入囊中,有点惋惜。
他回过头,正要招呼苍苍子同他一起下山,就被苍苍子手里的东西吓了一跳。
那是先前的寒氤硫艮花。
之前在花树下摘的一捧花,苍苍子都带着,来到山顶,应泊练习法诀时,苍苍子便一边思考朝夕直播修补中州天地胎膜的理论,一边编制着寒氤硫艮花。
修真界的修士都有一双灵活的手,无论是炼器、炼丹,还是写符都能用上。只擅长打架和花钱的苍苍子在这方面不算突出,却也足够他编制出一副看起来极为繁重复杂的花环。
比指头大不了多少的小白花点缀在草叶间,花瓣上的玉屑闪着光,仿佛是星子洒进碧绿的波浪。
真的非常漂亮。
应泊曾经为了讨好别人学过编花环,不过他心底一直觉得花环这种装饰品非常廉价。不想,花环显得廉价的原因竟然是他编制的方法不对,看看苍苍子的这个花环,漂亮地应泊都不忍心碰。
他小心翼翼地欣赏了一会儿,因为担心自己吹起吹飞花环中的一两支,连呼吸都尽量缓慢来。
应泊觉得,等把这花环带回去,一定得喷一层胶水固定才行。
幸好是假花,不用担心枯萎。
苍苍子把最后一枝花插进去,补上了仅剩的一点空缺。这花环现在完美了,至少以应泊的审美找不到哪里有缺陷。
于是应泊调侃道:“艺术家,什么时候给我学校写个名字啊?”
“你要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苍苍子放下花环道,“虽然我的字算不上大家,但只要是给你的,就一定是最好的。”
又来了,这种什么话题都能拐到表白上的能力。
应泊已经习惯了苍苍子这么说,丝毫没脸红地道:“那真是多谢——”
谢字后半段被截断了,因为苍苍子拉了一下他。
“嗯?”
以为苍苍子要说什么的应泊弯下腰。
然后,只听轻微一阵悉索,花环落在了他头上。
“这个……”应泊迟疑地摸索一下自己头顶,无语道,“老苍啊,你不觉得这玩意儿和我的气质有点不搭吗?”
“挺好的啊。”苍苍子眼中含笑。
“刚夸完你审美你就做出这种错误选择,”应泊叹息,“配我的话,黑玫瑰……呃,娘们唧唧的。”
应泊低下头,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再抬起头时,他看起来就和不久之前,站在曾先生身边的那副学生模样差不多了。
收敛起狐狸味的应泊看起来无比纯良,被顶在他头上的寒氤硫艮花冠也只是给他增加了一点青春气而已。这手变脸术就算是苍苍子也得叹为观止,然后他听到应泊问他:“如何?”
“英俊无人能比。”苍苍子不假思索道。
“那真是不错。”应泊说,率先往下面跳了一步,“走了。”
“好。”
这么说的苍苍子再度以身高太矮容易摔跤这个两人都不相信的理由,牵起应泊的手。
两人的手都是汗津津的,甚至能通过手心感觉到彼此过快的心率。
赠送花环,收下花环,明明只是这样两个简单的行为而已,但两人依然忍不住揣摩对方的心思,想判断对方的行为,同时伪装出淡定的表面。
而尘埃落定后,他们才冷汗潺潺。
送出去了,苍苍子想。
虽然戴着有点傻,但这花环作为收藏品还是很不错的,下山后取下来不让别人看到就行了,应泊想。
相牵的手这时候又向他们揭露各自忐忑的心思,跳下一块青岩时,苍苍子听到应泊低笑起来。
于是他也低笑,鼻尖嗅到了一抹应泊头顶花环散发开馥郁花香。
——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无法控制微笑了一路。